好人曾彦修——
不愧天地,终留清白在人间
2015年03月07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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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吉祥
曾彦修先生走得静悄悄的,遗体捐献,没有告别仪式。
3月3日上午,著名报人鄢烈山先生在微博上率先公布了这个消息:《南方日报》第一任社长、人民出版社原总编辑、杂文界前辈曾彦修老师,即严秀先生,于2015年3月3日4点43分在北京协和医院去世。在微博里,鄢烈山称曾彦修为“罕有的好人”,“自划右派完成单位指标”。
晚年,曾彦修反思自己一辈子最大的快乐是没有整过人,“我一生唯一无愧于天地的,是没有整过人”。在《九十自励》一诗中,他写道:“碌碌庸庸度此生,八千里路月和云。夜半扪心曾问否?微觉此生未整人。”后面两句话,如今被很多怀念文章引用。
在去年出版的回忆录《平生六记》中,曾彦修回忆了一生经历的一些大事,包括土改、肃反、四清、反右等,书中也证实了他自划“右派”的经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1957年我划‘右派’一字。此事,除了人民出版社(反右)五人(领导)小组等知道外,其余在社会上确无一人知道任何东西。因此我就一直不说,因为说了也无人相信。”
在书的前言部分,曾彦修如此表明心迹:“在我一生经过的一些大事中,我的原则是:一切按具体情况处理。明知错的我绝不干。为此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无条件地承担就是。世界上很多事情,常常都会有例外的,唯独有一件事情,我以为绝不能有例外,那就是:良心。”
上世纪80年代,有关部门让曾彦修去领回他在政治运动时写的“材料”,但曾彦修自信没有写过一句伤及别人的话,未去。“我可以一百次骂我自己是乌龟王八蛋,但我决不会说一次别人是小狗、小猫。这条界限,我一生未逾越过。”他在书中说。
在《平生六记》中,这位延安时代的“老革命”强调最多的就是对人的尊重。写《平生六记》的时候,曾彦修已是95岁高龄,他经常会想:羞耻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应该使人人有很高的自尊心”,而不是使人放弃自尊。这也是他写作这本书的一个希望,“对任何人的生命和声誉,均应该予以无比尊重,这是人与非人的界线,千万不要去做相反的事,或颂扬相反的东西”。
曾彦修推崇鲁迅,在他看来,鲁迅作为一位重要的思想启蒙者,一个重要的主张就是对人道主义的提倡。2011年,已满92周岁的曾彦修动手编辑《鲁迅嘉言录》一书。在为该书所写的献词中,曾彦修有感于对鲁迅的工具化解读,使得鲁迅作品近年来在学生群体中逐渐被冷落。他发出了“救救鲁迅”的呼喊,呼吁将鲁迅请下神坛,重新审视鲁迅的价值。他同时指出,鲁迅改造国民性的努力在今天的社会不仅不过时而且尤为迫切,“现在的社会风气充满了唯官、唯金、唯名的三唯主义一类东西,越来越猛,大有气吞山河之慨,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深入到普通人群的骨髓中去了”。
作为当代著名的杂文家,曾彦修在杂文创作与提携后学的贡献有目共睹。杂文家杨学武在怀念文章中,将曾彦修称为“鲁迅传人”,他在文章中说:“严秀在当代杂文史上留下的宝贵财富,除了他个人那些如《论‘数蚊子’》、《‘批判从严’该休息了》、《一盏明灯与五十万座地堡》等杂文名篇,还有他在‘文革’结束之后为振兴杂文而做出的许多‘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辛勤劳作。”1985年,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本《全国青年杂文选》便是在曾彦修的倡议下出版的,他还担任了这本书的主编,力主培养年轻的杂文作者,以使杂文事业后继有人。
(感谢北京市杂文学会对本文写作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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