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的思念
2015年04月0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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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痛

  又到清明,我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对他老人家的哀思顿时盈满胸怀,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父亲生前是个教师,他用一生的心血给我们筑起了一个温暖的家,却委曲了自己一辈子。1973年,母亲因患食道癌撇下父亲和17岁的姐姐、7岁的我、2岁的妹妹驾鹤西去,全家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父亲身上,而且这时,父亲上面还有我年迈的爷爷,中间是我二叔、我长年患病的二婶和我正处于找对象结婚年龄的三叔。面对家中这种惨淡凄苦的家境,父亲昂起头,既当爹,又当娘;既当儿,又当哥,带着全家顽强地向命运抗争,直到为我小叔张罗着找了对象、结了婚,供我和妹妹又上了学,父亲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家境日渐变好,我和妹妹也已长大,于是,有好多好心的人也开始来到家里,说要给父亲续娶,而父亲却总是坚决不同意。原来,有一次父亲在检查我的课业时,无意中看到了我觉得好玩抄在笔记本上的一首歌词:小白菜,地里黄,孩子从小没了娘。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
  父亲是怕我和妹妹受委曲,才毅然决然地牺牲了余生的幸福的呀!每当念及于此,我就非常痛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抄了这样的一些文字并让父亲看到了呢?! 
  父亲仁慧睿智,还常常以自身所富有的正能量,义务地为人们调解纠纷、化解矛盾。夏日的一个早上,近处传来了张伯与李婶的争吵声。怎么回事呢?原来,李婶家架在墙上葫芦碰巧正好长进邻居张伯家闲置在该墙墙根的坛子里,可当他们发现之时,葫芦已经长得大过坛口,拿不出来了。李婶坚持要完整的葫芦,而张伯又不让她打破自家的坛子,于是他们就争吵起来了。 
  父亲知情后,立马赶到了那里,先是吩咐张伯和李婶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等着,不叫别出来,而后,父亲又回到家里,取来一桶水,又放进两把盐,再用手在盐水中使劲地搅动了几下,就倒进了张伯的坛子里。两个小时后,父亲见坛子里李婶的葫芦在盐水的浸泡下已失水变软,就又伸进手去,把葫芦取了出来,接着给李婶送了过去。随后,又把张伯叫出来,让他把坛子放到了堂屋去。 
  一场风波就此悄然平息了。 
  而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家顺风顺水、我也将差一年就军校毕业的1994年,父亲却因为一连几个晚上给人处理家庭纠纷,休息不好,最后一晚又盛情难却地喝了些酒,第二天早上,妹妹就再也叫不醒他了——父亲是被脑血栓给“栓”住了。 
  一个月后,父亲出院了,可父亲的手再也写不出漂亮的蝇头小楷,父亲的嘴再也说不出顺畅清晰的话语,父亲的腿再也迈不出刚健稳定的步伐…… 
  当我闻讯后匆匆赶到家,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悲伤地叫了一声:“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比这更为不幸的是,父亲的病情总是反复,最后终于无法医治而撒手人寰,留给我的是一生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伤痛。 
  听村里人说:得了这种病,就怕脑子想事太多。我父亲就是因为当时我和妹妹都尚未成家,尤其是我还没有找取对象,他为此思虑过重,才造成病情的多次反复的。 
  唉——,我当时就傻得没有像现在的剩男一样先“租”个女友回家来哄哄父亲,以求得父亲的安心、快慰和活着。
  真是一失招成千古恨呀!
  今又清明,在父亲的坟前,我泪流满面。我亲口告诉父亲:如今我们还是一个大家庭,并且他的儿子、女儿、侄子、侄女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他老人家可以瞑目放心了。 
  愿父亲在天国里生活得幸福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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