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的蜗牛
2015年04月1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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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书文
  上个世纪的90年代,丁建元在《寻找生命的原色》一书中曾谈及自己的写作状态:“缓缓入怀,悄然心潜,咀嚼揣摩……人在其中,如同疲劳的行旅,每行字都让人想到蜗牛爬行后的痕迹,寸寸都有辛苦的分泌。”这本《潘多拉的影》,依然是“辛苦的分泌”,文字中透露出强烈的“历劫”的特色。这是一只历劫的蜗牛。
  由历劫入手,便可理解作者何以会选择油画作为自己品读的对象。这是他的第二本读画记,读蒙克、读弗里德里希、读苏里科夫、读巴尔蒂斯……把一幅油画与一幅传统中国画并置,我们单从直观上也不难感觉到两者的巨大差异。传统的中国画多山水,少人物,要“逸”,要“拙”,要在山水中洗涤人的心灵,让你静下来再静下来。油画却要展现再展现,里面的凡俗世界充满了欲望的焦灼,密布着内心的纠缠。大开大合的大悲剧、大磨难,富有巨大张力的人生世相,这正是油画契合作者审美趣味之处。他观巴尔蒂斯的《睡眠中的女郎》:“画得相当大胆而且色情,甚至有粗鄙龌龊之嫌,但又不可回避,就在画中姑娘体内涌动着共同人性中的欲望。看着这位睡中的女郎,人们想象着,想象着这位女子的想象,那种期望、渴望所带来的不安骚动。”他观卢西安·弗洛伊德的《少女和白狗》,展开的是一个妇人的秘密的情结,探究人的隐私。据说这幅画展出时引起了社会普遍的愤怒,宣淫是它的罪状。作者说,这幅画“就是要从人性的暗处,把衣冠后诡异变态的人性暴露出来,并且加上来自生活的犹豫不定的阴影,让人们直面精神内层的秘密,让人瞠目、愤怒和羞耻,之后又有人会遮遮掩掩地联想”,最终,“无论观众们怎么想,想到了什么,那好,恰恰又反证着画中的他人有一部分属于你自己,在你的隐私的世界中”。宣色相而拷人心,这就是在历劫了。作者喜欢油画中的黏性、血性。他观苏里科夫的《女贵族莫罗佐娃》时写道:“此时,莫罗佐娃不是去受审、受难,而是逐渐靠近并最终走向荣光!/圣子曰:‘凡活着信我的人,必永远不死。你信这话吗?’/——信!”写得何等的铿锵!浓墨重彩,心胸浩荡,这样的文字已具有了诗的浓度与烈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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