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漫长的黑夜,没有熬不过去的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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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盲人老船长孔详见:

再漫长的黑夜,没有熬不过去的

2015年09月2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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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船长(左一)在他的小摊位上招呼游客。

　　　　文/片　张永斌

　　这天,我踱步来到日照阳光海岸,看见一位老人摆了个小摊,两位南方游客正在向他购买手串。闲来无事,我便蹲了下来,想看看老人卖的货品,后来我才发现,他是个盲人。

　　眼睛看不见
找钱靠记性
　　他的摊位很简陋,就是席地而坐,然后将几个黑塑料袋里的货品摊开。我边看着他的货品,边听着他和两位游客讲价还价。他卖得很便宜,有的贝壳制成的手链才卖两元一条。最终游客买了一些海龙,几个海马,以及一个很大的贝壳。一共花费了20元。
　　游客递给了老人一张百元的钞票。“你别急,我眼睛看不见,慢慢给你找钱。”老人说。我和游客做了同样的动作——去看老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从外观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这让我想起来此前看新闻上说,北京有个大妈,眼睛看起来也是正常的,但没有视力,平时靠导盲犬带路。
　　“我把20的,50的,还有零钱,分别放在不同的兜里。都用脑子记住了,然后再慢慢找。”这是他的回答。而游客向他问价时,他需要摸一下游客要买的东西,然后飞快地报出价格。
　　送走了两位游客,我坐在马路牙子上,与老爷子聊上了天。
患眼疾做不了船长
与老伴卖纪念品为生
　　他叫孔详见,今年62岁,年轻时在木壳船上捕鱼为生。这种船长20多米,可以载12个人。他最开始当伙计,慢慢熬到了船长。
　　在船上久了,他发觉眼睛有时会有充血发热的感觉,但总觉得年轻,没当回事。只是难受的时候用冷水冷敷一下。终于在有一次,孔船长拉完网,感觉好像有蒸汽挡在眼前,看不清楚。这年他38岁。
　　他辗转日照、济南、北京等地的医院,却无法医治。医生说,他的眼睛里面的神经被烧坏了。眼睛看不见,自然无法当船长。那是他最黑暗的日子。他多想再次登上船,劈风斩浪,挥舞起有力的臂膀。
　　“那段时光像一段没有穷尽的黑夜。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在熬过来了。”孔船长说。家人的规劝,自己的思索,他慢慢振作起来。而摆在他面前最现实的是生存、挣钱问题。两个闺女小的八岁,大的十几岁,方方面面都需要钱。
　　可怎么挣钱呢?孔船长和老伴从石灰厂进来石灰,粉碎后加水,再通过机器加工成桐油,卖给船家。这个活做了几年,孔船长老伴因为长期吸入粉尘,得了肺气肿,只好放弃了这个行当。如今,他所在村子附近的海边被开发成海水浴场,他和老伴挎着篮子在海边分别兜售一些纪念品。
脑袋中有个雷达
东南西北分得清
　　“最开始走出家门的时候,分不清东西南北,走的路多了,脑袋中仿佛装了个雷达,自己走了什么路,记得真真的。”孔船长说。
　　别的流动小商贩,包括他的老伴,都是海边哪里人多,往哪扎堆,而他只能选择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因为生意太好的话,他忙不过来。一天挣个几十块钱,一个月下来能挣一千多块钱。他说至少能挣个吃煎饼的钱。
　　孔船长和我正在聊着,城管的身影出现了。“大爷,说了好几次了,在这随便摆摊,不符合规定啊。能不能挪个地儿?”
　　“好好,我这就走。”孔船长赶紧收拾起来,他说,城管见他眼睛不灵光,对他还算友善。
　　城管走了,孔船长将东西装在跨篮和包里,拿起盲杖,准备换个地方。他站起身来,突然唱了首歌,声音高亮、沧桑——“岁月匆匆　像一阵风　多少故事留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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