烀牛架子肉
2015年10月1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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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华东

  烀牛架子,就是用大锅高火煮剔除了肉的牛架子骨,待煮熟后,撕下骨架子上的肉、筋,配上点佐料,或炒或炖或凉拌,都别有滋味。如今人们大块的牛肉都吃够了,对牛架子上的那点肉似乎不感兴趣,可是我却情有独钟,而小时候吃牛架子肉的记忆还时时浮现眼前,那喷喷香的汤儿、肉儿至今仍能闻到似的,那么充满诱惑。
  依稀记得,小时候生产队上的一头牛在秋末跌崖而残,被上级批准杀了吃肉。一时间全队的社员都像过年似的高兴。要知道,那个时候不是缝年过节,很难见到点肉星,更别说吃牛肉了。牛是队里生产的当家宝贝,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了吃肉的。
  牛杀了,一家一户分得几斤肉,家家户户都美美地包饺子吃。剩下的骨架子,牛头,牛尾,就在生产队的饲养院里煮,谁愿意参加就带着点木头之类的硬柴火夜里来烀牛架子,烀好了,大家撕下肉来均分。之所以晚上烀,是因为白天大家要劳动,而牛架子不大火烀上个五六个小时,难能煮透,煮不透,肉就撕不下来。也是这个缘故,许多人不能熬夜,就不能参加这个奢华的活动了。
  父亲是小队的队长,白天干活累坏了,不想去烀牛架子。我和哥哥弟弟都不高兴了,都说想吃牛架子肉。父亲就笑了,说,那你们等着,爹去烀牛架子。你们在家听话,也别等我,要熬到后半夜的。等回来我叫你们起来吃!
  父亲走了,母亲张罗我们睡觉,我们都不想睡,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等着父亲回来。
  饲养院离我家并不远,我也常去玩,饲养员王姨就经常把煮给猪吃的地瓜挑几块好的给我吃。我等不及了,就说要上厕所,悄悄溜走了。待走到饲养院,就看见月光下饲养院小屋的烟囱正冒着浓浓的白烟呢。而屋子里的小窗上一堆的人影晃动,一片嘈杂。听得出人们在打扑克。而灶间里看得见灶台下火舌不时溢出,几个人正忙活着添柴呢。而那浓浓的肉香早已扑鼻而来!
  柳伯看见我,就大叫起来:好小子,在家等不及了吧?还跑来了,哈哈!父亲急着送我回家,柳伯说,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我撕点能熟的肉让孩子解解馋,趁便让他喝点汤吧!
  柳伯立马开锅,大团的白气和着牛肉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好容易撕下一小碗肉,柳伯拿过点酱油、醋让我蘸着吃,顺手他又舀上一大碗汤。我几口就把肉吃掉了,一个叔叔就在边上说,好小子,也不客气客气让让俺,俺的好酒就不给你喝了!
  等父亲把我送回家,母亲居然不知道我已经去美餐了一顿,还以为我在厕所蹲茅坑呢。
  夜深了,我们几个终于熬不住都睡了。等母亲喊我们起床时,我们都赖在床上起不来了。母亲就说快起来吃牛架子肉啊。一听这话,我们三个一骨碌都爬起来了!
  母亲早已炖了一盆加了白菜粉条的牛架子肉,香喷喷的,好吃极了。
  我们都吃完了,才想起父亲,这才发现父亲正香甜地睡着呢。哥哥要叫醒他,母亲说,别叫了,熬了一夜,让你们爹多睡点吧,一会儿还要上工呢。
  在我的记忆里,再没有比这更香更美的牛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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