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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规则和道德情怀,哪一个能决定一间公司的归属?深圳市宝能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姚振华,与万科集团董事局主席王石,正为此血灌瞳仁。而围绕这场全球最大房地产开发商的大股东权益之争,也让本周的舆论场意识到,自己正在围观一场中国经济新阶段下,金融巨头与实业王者之间争夺商业话语权宝座的战役。
□崔滨
声誉非凡、公众影响力巨大的王石,首先获得了舆论场的支持。原《第一财经日报》总编秦朔表达得很直接:“王石和万科在漫长的时间考验中,始终坚持了一些最基本的商业伦理和理性逻辑,满足了我作为一个读书人,内心深处永不磨灭的对商业中的真善美和文明的向往。如果你有杂念,如果你只是想赚钱,很可能的结果是,拿了今天的万科,失了明天的万科。”
如此盛大的操守情怀和王石万科的明星光环,使得姚振华一度被架上道德的审判席,连证监会也向宝能系发出资金来源的质询。但资本市场不是偶像剧,顶着男主角的光环就能无往不胜。18日,宝能集团在回应证监会质询的同时发出简洁有力的三点声明:有钱、合法、信市场。
后续的发展也证实了宝能集团的声明,没有20年前君安证券收购万科时被发现的“老鼠仓”。宝能系的动作如新浪财经金融e观察专栏作家“燕梳新青年”所言,“既小心谨慎,不让政府和监管公权力有介入的机会；又时机精确、意图长远”,并非前期舆论口中野蛮粗暴的资本屠夫。
随后,证监会代表监管方表明了态度:市场主体之间收购、被收购的行为属于市场化行为,只要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监管部门不会干涉。万科想要再次借助权力之手渡过危局的希望瞬间破灭,舆论风向也随之一转。万科“亲友团”的声音暗弱下去,宝能“帮帮团”的色彩明亮起来。
凤凰评论作者王子约便在《王石PK“野蛮人”:打完硬仗再谈情怀》一文中认为:“宝能的收购并未违法违规,但万科对抗宝能收购却会导致现有股票价值受损,中小股民不会答应；情怀牌为什么不一定会赢?因为对万科以外的人而言,万科并非不能倒下。换了大股东未必不好,即使不好,最差割肉则已,市场上还有2000多只股票可供选择。市场永远不缺一个好故事,但缺钱。”
而且,万科时隔20年后再次陷入“野蛮人敲门”的尴尬,连本是王石盟友的地产大佬潘石屹也在其个人新浪微博中隐隐透出微词:“王石为什么不早点做些安排,如控制权方面。冯仑跟我说:许多朋友都提过许多建议,但王石不采纳,他坚持他的‘三观’。什么是三观?又一新词。”
显然,王石的“三观”便是他一直标榜的万科的道德纯然、价值坚守,但《经济观察报》记者陈哲对此颇为不屑,在《当资本在买万科时,到底在买什么?》的述评中,他直言:“在现代市场语境中,如果一家公众公司被认为价值低估,又没有周全的防备,就有可能成为被猎者,这是价值发现的一部分,不含有任何道德评判。不仅万科,金地、远洋、金融街均是如此,这些公司的共性是股权分散。换言之,能买,买了还有搞头。”
至此,舆论场将审视“宝万之争”的目光,望向更远的深空,中国资本市场的又一轮进化蜕变,正展露曙光。FT中文网财经板块主编徐瑾在评论《万科遭遇野蛮人,一切只是开始》中表示,“收购大战揭示了中国金融资本对产业资本的逐步控制,这其实也是当前流动性无法达到实体经济的体现。在实体层面没有更好的投资机会时,投资自然涌向能够带来更多回报的金融领域,保险公司的资本盛宴刚刚开始。”
以宝能系为代表的金融资本巨头,开始试图驯服实业领域的老大万科,这颇有深意的一幕,更是让《环球时报》21日以社论的规格发问:万科与宝能,谁代表市场法则的正义?“这是一场旗鼓相当的‘金融决斗’,是中国施行市场经济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戏。我们希望中国市场经济法则能够支持、保护这个逻辑,并引导宝能与万科股权大战的最终妥善解决。”
至于什么叫妥善解决,总归还是资本说话。24日凌晨,万科和此前被视作宝能系一致行动人的安邦,先后在其集团官网公开发表声明,表达互相欣赏和支持的态度。这意味着王石获得了一张至关重要的好牌。前几天还高谈情怀与信用的王石,转过天来就公开欣赏起了资本,果然资本的世界不相信情怀。要知道,安邦也是以保险资金为底,四处举牌、四面出击的资本运作高手。
正如万联证券研究所所长傅子恒在《新京报》撰写的《万宝之争凸显资本与实业互动应回归规则》中预言的:“这一事实决定了资本的强势,当资本与劳动、企业才能、其他要素冲突之时,人们才会无力地祭出道德之旗,这多少体现出对现代产权制度安排的某些无奈。如何进行制度优化,以更好地平衡‘资本’与‘智本’制度安排,更好地增进社会效率机制,同时顾及社会公平,需要全社会进行深思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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