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残障村”健全了起来
2016年01月23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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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亚迪(右一)和妻女在一起。
本报记者 王晓莹 编译
“我们想让你做村长”
这个偏远村庄叫卡让帕提罕,34岁的穆亚迪是去年被选为村长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当村长,”他说,“那个深夜,我都已经睡下了,一个年轻人来到我家,把我叫醒,带我到了一个地方。”当时已经过了晚上11点,但穆亚迪发现,全村的健康人都在,男女老少共90人,他们告诉穆亚迪:“我们想让你当村长。”
面对村民的信任,穆亚迪接下了这份工作。现在,他家已变成村里的“活动室”,任何人都可以过来参加劳动,其中大多数前来的村民都是残疾人——他们或有生理上的残疾,或有智力障碍。而穆亚迪的妻子抱着他们刚出生的女儿,和他们9岁的大女儿一起招待这些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常生活。
一天,这些身患残障的村民刚剥完一堆新鲜花生,正在休息。村民杜伊就坐在通往阳台的台阶上,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和穆亚迪的妻女坐在一起喝茶。他是个瘦弱的中年男子,不会说话。1月的印尼,天气依然闷热,杜伊却穿着两件衬衫和三条短裤,但这几件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和别人交流时,他总在提裤子。看到有人过来,杜伊一边打手势,一边试着用喉咙发出一些短促的声音来表达什么。
穆亚迪走过去和杜伊打招呼,两人开始了一场特殊的“对话”。穆亚迪用脸、手和整个身体做出姿势,来和杜伊交流,活像在跳舞。一番“交谈”后,他说:“杜伊告诉我,他家里有不少衣服,但就是没有裤子。”
他们应该得到平等对待
实际上,杜伊只是这些残疾村民的一个缩影。村子里像他们这样身有残疾或患有智障的人共有30个,而全村人口也不过120人。这意味着,平均每4个人中就有一个患有先天残疾。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约有6%的新生儿患有先天缺陷——卡让帕提罕的缺陷率是全球平均值的4倍还多。
除了卡让帕提罕之外,在印尼东爪哇省波诺罗戈地区也有不少出现类似问题的村庄。这种高比例的先天缺陷似乎是从60年前开始的,穆亚迪说,据他所知,在上世纪50年代,有很多患有先天残障或智障的人出生。“当时村里都很穷,根本没有医生。孩子长到四五岁时,父母才发现异样,但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会变成这样。没人帮助他们,也没有专门为这些孩子设立的学校,这些残障孩子就这么长大了,成为社会中的‘放逐者’——他们被家庭所忽视,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自立。”
人们开始讨论,为什么波诺罗戈会有这么多人生来就患有残障。对此,有很多理论,有人认为是山区与世隔绝,因而导致了近亲通婚现象,导致后代致残率高发；还有人将其归咎于粮食缺乏。而在穆亚迪看来,最可能的原因应该是贫困和营养不良。
“很多人看不起他们,他们认为残障人士就是傻子,甚至叫他们‘疯子’。”穆亚迪说。作为卡让帕提罕唯一一个受过高中教育的年轻人,穆亚迪回村以后萌生了一种责任感。他想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些人的命运。一开始,穆亚迪为这些残障村民捐款,或直接送给他们食物。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方式并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他原本希望能为残障村民申请到一笔政府救助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他向当地一位记者求助,希望能通过报道,在社会上产生舆论影响。然而,报道中“傻瓜村”的字眼刺痛了穆亚迪的心,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人们非但不能理解这些生来带有残障的村民,反而用这样的字眼来嘲讽他们。“我想向人们证明,这些人‘很有用’。他们应该得到平等对待。”
再没出生过一个残障儿
尽管“傻瓜村”的称呼让穆亚迪很不舒服,但文章见报后,卡让帕提罕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改变。政府在村里设立了一个建筑项目,这让穆亚迪看到了改变的希望。他开始手把手地教那些生理健康的智障村民干活,希望他们能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最初,不少健康村民都将信将疑,但没想到,穆亚迪以极大的耐心和舞蹈动作般的交流方式,让这些智障村民学会了从事建筑方面的体力劳动。他们不但参与修路、造桥、盖房子,甚至还帮忙建起了一所学校。
除了建筑项目之外,穆亚迪还努力向社会募集捐款。2010年,他在社会资助下,为村里的残障家庭建起57个鱼塘。40多岁的智障村民贾木恩就是受益者之一。穆亚迪教会了他如何经营鱼塘,这让嘉木恩70多岁的母亲感到欣慰。
经济条件改善后,村里的一些残障人士还结成了伉俪,甚至生下了子女。9岁的诺莫就是一对智障夫妇的孩子,尽管他的父母都不会说话,但他和奶奶说起话来口齿伶俐,声音洪亮。
这和穆亚迪对村中生育工作的重视密不可分。目前,村里有一个诊所、一名医生和一名助产士。穆亚迪经常叫那些本身有残障的孕妇注意孕期营养,让她们健康饮食,多吃蔬菜。他的努力卓有成效,在过去几年中,村里没有出生过一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
穆亚迪希望,终有一天,村里所有的残障居民都能养活自己。“过去,你会看到很多残障村民坐在路边,无所事事。现在,这样的景象已经不见了。”他说,尽管想彻底改变卡让帕提罕,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们会为这个村庄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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