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二机床吊装现场。 受访者供图
九阳豆浆机现在的市场占有率达70%以上。 受访者供图
相隔不远的济南二机床集团虽“年近八旬”,同样朝气蓬勃。在全行业亏损面达42.9%的情况下,二机床凭借技术优势,实现销售收入、利润逆势增长,成为世界三大冲压装备制造商之一。
逆袭的还有山东如意科技集团,在冲过曾经的纺织企业倒闭潮后,凭借“如意纺”,将传统技术20%的利润率提高到50%。
是什么让这三家企业成为各自领域的“长跑冠军”?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山东如意科技集团时说的,“企业是创新主体,掌握了一流技术,传统产业也可以变为朝阳产业。”
本报记者 刘帅 马辉 张頔 刘德峰 实习生 宋鸽
济南企业倒逼 “德国巨头”打价格战
1月21日晚10点,省人大代表、济南二机床集团董事长张志刚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在刚刚过去的2015年,全国机床行业利润下降44.7%,全行业亏损面达42.9%。凭借技术优势,济南二机床集团销售收入、利润等均实现了逆势增长。
与同行业大量的倒闭、亏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济南二机床集团的产品已服务于汽车、航空航天、轨道交通、能源、船舶等行业,主要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达到70%,并出口世界50多个国家和地区。
张志刚在业界最彪悍的业绩是,连续赢得福特美国本土8条大型冲压线项目,并向北美市场的霸主地位发起“攻击”。2015年底,垄断北美几十年的德国制造企业为夺回失去的市场,首次进行较大幅度降价。德国企业的这个举动,与济南的这家地方国企有关。
济南二机床集团拥有79年历史,新中国成立后,是中国机床工业史上“十八罗汉厂”之一,中国第一台大型龙门刨床、第一台大型闭式机械压力机等450余种国家首台(套)产品诞生于此。
距离济南二机床集团不远,还有一家企业闻名遐迩。省政协常委、九阳集团董事长黄淑玲接受记者采访时说,2015年九阳获得中国商标金奖和中国专利金奖,这是品牌商标和专利领域的最高荣誉,九阳也是全国所有企业中唯一的一家双冠王。
在中国游客到日本抢购马桶盖、电饭煲的同时,九阳电饭煲也已出口到日本。2015年,出口日本的九阳铁釜电饭煲零售额达到1亿元人民币。“在日本能卖到1万元人民币一台,铁材的电饭煲,世界上只有两家企业做得好,一家是日本象印,一家是我们。”九阳电饭煲产品经理苗伟告诉记者。
九阳成立时是中国北方一家普通的小家电企业,如今九阳豆浆机市场占有率70%以上,2014年九阳第1亿个豆浆机用户诞生,产品远销日本、美国、新加坡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
在济宁,山东如意科技集团经历过上世纪90年代纺织压锭、2008年金融危机纺织企业倒闭潮,如今拥有国内A股和日本东京主板2个上市公司,公司位列中国企业500强第296位,中国纺织服装竞争力500强首位。
如意董事长邱亚夫告诉记者,就在2015年,如意围绕“一带一路”国际产业布局,在宁夏、新疆、巴基斯坦等地投资,动辄数十亿元、上百亿元。
坚持技术创新,电饭煲铁胆研制了两年
“2016年我们将会与国际一流竞争对手在全球市场展开激烈竞争。”张志刚说,这背后要依靠技术创新,“想一夜成名不可能,碰运气更不可能,就要靠自己一步步持续创新。”为此,二机床每年拿出收入的6%用于研发,远远超过高新技术行业3%的平均水平。如今,高新技术产品比重已超过80%。
11年前,福特汽车全球冲压设备规划主管鲍尔来考察,认为二机床的技术落后国外10年。曾到二机床考察调研的中国企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李锦也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我来时,他们正在学习美国的技术,就当时来说,是国内机床行业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最成功的企业。”
张志刚告诉记者,“就大型装备而言,利润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这个实力和水平造出来。二机床创造了500多个全国第一,今后还要继续在技术上不断攀登世界最高峰,爬完一个珠穆朗玛峰,还要再爬另一个珠穆朗玛峰。”
“前几年,做豆浆机的家电企业多了去了,现在市场上还剩几家?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豆浆机,技术相当复杂。”黄淑玲说,九阳有2000多项专利,“技术创新,是九阳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因素。九阳历来注重客户体验,针对白领阶层推出时尚产品进行电商销售。”
苗伟则告诉记者,以电饭煲为例,“内胆采用铁质材料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铁导热性好,铝材内胆下面会覆一层铁膜。如完全用铁材,那么米饭口感就不一样。但电层加热并不同于火,对铁的提纯度有很高的要求。分子要活跃。我们的铁都是从宝钢专门订制的。还有一个就是涂层,有很高的标准。”
国内研制电饭煲铁胆的并不少,很多都失败了。“近三十人的研发团队用了2年时间才研制成功。国内有的企业比我们早进行,中途放弃的不少。”苗伟说。
技术创新是企业的血液,邱亚夫说,2013年,习总书记考察如意时就道破真谛,“掌握了一流技术,传统产业也可以变为朝阳产业。”
如意股份公司首席面料设计师王彦兰告诉记者,如意始终把技术创新放在第一位,如意的“高效短流程嵌入式复合纺纱技术”(简称“如意纺”)获得2009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这是如意第二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
“能纺织24K纯金面料、珍稀纤维面料,甚至蒲公英等能用来纺纱织布,产品最高单价达每米6.8万元。”王彦兰介绍,传统技术下,1克羊毛能纺180米,即180支,通过“如意纺”技术可以达到500支。凭借“如意纺”,如意能将传统技术20%的利润率提高到50%。
千人开三天三夜创新会,重塑高端意识
2003年张志刚担任济南二机床董事长后,首先确立的目标就是要打破国外企业在中国汽车冲压市场的垄断地位。如今二机床的冲压装备国内市场占有率达到80%,并与德国企业在全球竞争。“在国内汽车制造冲压、焊装、涂装、总装四大工艺装备中,唯有冲压工艺装备可以完全实现国产化。”二机床压力机及自动化公司总工程师黄宁说。
看到二机床现在的成绩,李锦认为,“这种装备企业不是以产值来衡量,是靠水平和实力说话的,是研发首台套重大装备,打破国外封锁、受制于人,维护国防产业安全的企业。他们不仅消化、吸收国外技术好,而且坚持自主创新,如今已代表世界同行业的最先进水平。”
“国外的百年企业,都是摁着一个产品研究发展起来的。”1月25日,省人大代表、山东北辰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延辰告诉记者。
“只有传统的行业、企业,没有传统的产品和技术。”省人大常委会委员、济南大学经济学院院长邢乐成25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要成为传统行业里的“长跑冠军”,关键在于创新,而且是基于长期的、面向未来的持续创新。
“有了创新的目标,还要有把事情做到极致才罢休的坚持。”省政协委员、山东联诚精密制造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郭元强告诉记者,二机床在冲压装备上的这种坚持做精一个产品的精神,值得全省的制造业企业学习。
面对企业如何制造出高质量产品的提问,邱亚夫告诉记者,“你要有高端意识,拥有高端技术、产品的意识,并把这种意识传输给全体员工,才能生产出高端的产品。”
就在2016年元旦三天假期,如意近千人举行了三天三夜的内部创新会,观看纪录片《互联网时代》和《品牌的奥秘》,围绕如何创造高端品牌、高端智能技术进行头脑风暴。“整个团体都必须有高端产品的意识,这样才能生产出高质量的产品来。”这个看法在三家“长跑冠军”的本土企业达成了共识。
邢乐成更愿意把这种“高端意识”看作是企业文化。“百年企业的核心灵魂是文化,形成了自己的企业文化,包括人才、技术、资本等各种资源就会向这个文化聚合,这就让一个企业、一种产品具有了长久的生命力。”邢乐成说,企业文化是克隆不了的,这也是“长跑冠军”的核心竞争力所在。他提醒,在学习这些“长跑冠军”的经验时,一定要考虑到自己的实际。
“像如意集团和机床二厂,他们是基于自身的行业特点和实力,基于供给侧的创新升级；而像红领集团,则是基于互联网、消费市场变化的需求侧创新升级。”邢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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