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窗花兆丰年
2016年02月0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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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叶
素色的冬天,一进入腊月便开始沸腾,买年货、扫屋、贴春联、剪窗花,热热闹闹将原本沉寂的季节装点了起来。在我的家乡,人们过年时装饰屋子,最为养眼莫过于亲手剪制的窗花。窗花不仅贴在门窗玻璃上,赶着好日子结婚的新娘,嫁妆上也都会贴上红红的剪纸窗花。大年前夕,远归的青年们回家乡,远远地看到门楣上挂着红红绿绿的剪纸“门钱儿”,心里一下子吃了颗蜜饯般,将童年那些远远的甜美与纯真一股脑儿地唤回来,悸动的幸福感瞬间将双眼湿润了。
那些精美细致的门钱儿,随着浅浅的风轻轻地晃着,神似女子额头俊俏的流苏。我从记事时起,就看姥姥每年冬天剪一摞厚厚的窗花:喜鹊登梅、富贵牡丹,还有的是一个胖娃娃抱着条大鲤鱼,或者一条龙在云中飞腾；她最喜欢剪的是一种圆形的抽象花形,她说那个叫“轱辘钱”,寓意“钱财像轱辘一样滚滚而来”。我守着姥姥的红纸和剪刀,忍不住跟着瞎剪,我剪一朵简单的小花、一只笨拙的小鸟,都会得到姥姥夸张的表扬,她会拿着到邻居家炫耀,然后回到家将它们贴在橱柜的门上,尽管我剪的与她剪的天壤之别。我想我后来一直喜爱剪纸和画画,大概就跟姥姥的夸奖鼓励是分不开的。
到各家门口去看楣上的门钱儿,成为我的一大乐事。一张剪纸就是一个故事:何仙姑抱着一枝莲花,她是来人间送福报的吧?两个小童在放鞭炮,看他们高兴得跳起来了!小灶君在锅台前拉着风箱,锅里煮着满满的像元宝一样的饺子,那饺子一定很香……精美绝伦的镂空图案,没有一剪子是多余的,也没有一剪子是无解的,细细地、静静地观摩,令人深深地痴醉。儿时的伙伴,曾经以为,门前挂了门钱儿的人家都是富人,似乎那些花花绿绿、回旋繁复的纸画儿,为简陋单一的木门增添了“金碧辉煌”的一笔。我也曾为此深深地自豪,但是姥姥告诉我:门上挂门钱儿是老百姓们借着“挂钱”,讨个来年发财的好彩头,因此在古时候,挂门钱儿也叫做“拒穷”,勤劳纯朴的乡邻们,借着新年的剪纸寓意,红红火火奔向更好的日子。
到年了,要回家了,我眼前已经交叠摇曳着红艳若杜鹃齐放的窗花,以及青翠若绿柳迎春的门钱儿。“雪圃乍开红果甲,彩幡新剪绿杨丝,殷勤为作宜春曲,题向花笺贴绣楣。”(唐·韦庄《春盘》)在素淡如水墨画的严冬,它们像一簇簇彩色的火焰,将回家的路照亮了,暖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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