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在山大(威海)艺术学院,一位考生在考场外练习曲目,家长陪在一旁。 记者 王震 摄
从2月13日到2月21日,我开始陪着今年高考的弟弟踏上校考之路。弟弟学的是美术,在考过了今年的山东美术联考分数线之后,他和多数考生一样,要报考几个不以山东美术联考成绩为考核标准,单独考试的学校,俗称“校考”。九天的陪考亲历和陪考见闻,让我深切地感受到,艺考的压力比普通高考要大很多。
本报记者 李彦慧
考生拼“百分之几”命中率
因为联考成绩不错,今年年后弟弟报了8个学校。这在美术考生中算是比较少的。弟弟的同学中,考十几个学校的大有人在。在考场上,我更听到报了15个学校、17个学校的考生。在济南艺术学校考点,一位淄博考生家长无奈地说:“联考考得不好,没办法,只能全力冲击校考,多报几个学校提高命中率呗!”
抱着这种押宝心态的不在少数。因为艺术专业选择既要考专业课,又要考察高考文化课,很多学校按照文化课和专业课综合考量。这也让考生在选择报考院校时,要拉开专业课高中低三个档次,又要拉开文化课录取分数的高中低档次。多数艺考生为了冲击提前考试的专业课,已经近一年时间专门培训专业,不在校学习文化课,这就造成了考生对高考文化课分数心里没底。为了提高命中率,只有多考。
然而,动辄十几个学校的押宝,也并没有让考生和家长放松心态——每个考点的考生实在是太多了!16日,在济南广播电视大学考点,报考南京工业大学的长长的队伍让我们心里都直打鼓。考场工作人员透露,当天有2000多名考生,而这所学校只招收40个美术生。
百分之几的命中率,并不算低的。考点设在潍坊的西安工程大学,当天仅在潍坊商业学校的考点,美术考场就排到了100多个,每个考场四五十人,这样算来,一个考点就有四五千考生,连餐厅里都安排了考生,考点工作人员说,因为潍坊商业学校已经不开,还在潍坊护理学校安排了另外一个考场。与此对比的是,该校招生仅44人。
“考点来回转,拿高铁当地铁坐”
省外高校在山东设的考点主要集中在济南、潍坊、淄博、青岛四个城市。考生往往需要在多个地方辗转赶考。2月19日,在济南艺术学校考点,一位来自临沂的考生家长告诉我,他们从前一天晚上刚从潍坊赶到济南,当天考完这一场,第二天要立即赶往青岛。在我加入的一个艺考群里,其中不乏三天赶了三个地方的考生。“考点来回转,拿高铁当地铁坐!”一个艺考专用APP中,一位山东考生的吐糟受到诸多点赞。
在省内辗转赶考,还算是幸运的。弟弟的一位同学就是在第一天从北京坐飞机到上海考上海大学,考完第二天要再飞回山东考试。
辗转赶考,艺考的花费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宾馆住宿每天100元—300元左右,打车每天也要几十元。而音乐考生更甚,化妆、服装、车费,“真是花钱如流水了!”在济南,一幕两三人抬着庞大的西洋乐器进考场的场景引起了诸多目光。她的家长说,仅这件乐器的搬运费用,就要一天千元。而在考前,几乎所有考生都要到校外的培训学校训练数月,费用最低几万元。
除了经济支出,奔波考场,对考生心理和身体都是很大的考验。一位陪考母亲告诉我,她的女儿在考了四之后,死活不愿意接着考下去,“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又紧张。太累了。”
文化分提高,招生反而收紧
其实,比考生更累的是家长。在陪考的几天里,我每天都是早上5点前起床,收拾东西、通过软件预约出租车、检查考试用具证件,在6点左右叫弟弟起床、吃饭,然后打车赶往考场。考试多是在8:30开始,预留出近2个小时时间,因为考场周围交通实在是太堵了!
2月14日,我们从济南泉城广场附近打车到还乡店,离考场还有近一站公交车的距离,我们只好下车步行,而此时,排队的考生已经从学校排到路口又拐到工业北路,队伍排了约600米。音乐考生更火爆。在济南广播电视大学考点,一位济南考生家长告诉我们,他从凌晨2点就开始在校门口排队。“音乐考生要按顺序考试,早点考完这一场,下午还能考一个学校。”来自莱州一中的刘向慧是一名二胡考生,2月19日,她从早上5点就开始在济南艺术学校门口排队,那时,门口已经是人挤人了,学校工作人员不得不站到桌子上维持秩序。
在考场,随处可见席地小憩的家长,在饭店占座一上午的家长,拿着行李疲惫等待的家长。往往,在考生走出考场的时候,他们会迅速切换到精神抖擞的状态。
艺考之所以如此火爆,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艺考文化分连年来不断提高,考生们恨不得多报学校,以防文化分被一些学校卡住。2014年山东艺术类本科文化分数线文科比2013年提高了20分,理科提高了10分；2015年,山东艺术类本科文化分数线文科比2014年提高了12分,理科提高了9分；在2016年新规中,艺术类本科分数线不得低于本省二本分数线的65%。而与之相反,艺考生报考越来越多,招生人数反而越来越压缩。山东省教育招生考试院的消息称,今年山东共有104642人报考艺术类专业,较2015年增加1271人,这是继去年增长3300余人后再次增加。今年280所省外高校来鲁设考点,较2015年减少27所。
不断提高的文化分和文化分占比,也让不少本是参加普通高考的学生临时转成艺术生。在潍坊,一位临沂的考生家长称,他的女儿的文花课分数大约在600分左右,本来普通高考,进一本院校可能不太稳。在高三下学期,女儿突然要转成美术生,因为考美术院校,她的文化课分数基本能走名校。“幸好学了半年就考过了美术联考,要是没过联考,就得再转成普通生。” 可这样的考生,却让学了数年专业的艺术生,反而成为艺考的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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