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资料片)
本报记者 李云云
■ “妈妈,我不要新衣服了,你能不能在家陪我”
过了春节后,彤彤的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外出打工,而是决定留在家里陪彤彤,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彤彤的那封信。过年之前,彤彤给爸爸妈妈写了一封信,信中彤彤提到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不在家,能不能过年之后在家陪陪她,她可以不要好吃的,不穿新衣服,只要爸爸妈妈能在家陪着她。
彤彤的妈妈冯女士提到,彤彤写信时很多字还不会写,甚至是用拼音代替。每次她离家的时候,都跟孩子说要给她买新衣服回来,结果女儿在信中写道“妈妈,我不要新衣服了,你能不能在家陪我”。冯女士看完信之后,当即决定不走了。冯女士说:“我一直想挣钱给孩子好的生活,却忽略孩子心里想的,这次就是给再多的钱,我也不走了,在家陪孩子几年。”
在彤彤所在的村庄,不只是彤彤的父母外出打工,全村至少有二三十家父母外出打工只留孩子在家。留守儿童中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只有二三岁。从彤彤的妈妈口中记者得知,前两年村里夫妻二人出去的很少,基本上都是男人出去干活。现在很多90后小夫妻,给孩子断了奶两口子就都出去了。彤彤的妈妈说:“现在留在家中的小孩真是越来越小了。”
2月29日,在跟随彤彤妈妈送彤彤上学的路上,记者发现在彤彤学校门口,近八成的孩子都是爷爷奶奶接送。接送孩子的王先生说:“孙女不到三岁的时候,她爸妈就外出打工了,一直都是我们照顾孩子。”
■ “不是我不想带娃走,带娃去城里成本太高了!”
彤彤的妈妈说,看完女儿的信,她和老公都很无奈。她之前和老公一起在青岛打工,两人每个月收入在8000元左右,除了吃住,大约能剩下5000元,相当于老公一个人的工资。她不外出了以后,老公除了生活开支,每个月最多剩下3500元。冯女士说:“加上地里的收入,我们一年也就能剩下四万块钱左右。”
当记者问道是否可以尝试带着彤彤一起外出打工时,冯女士无奈地说:“不是我不想带她走,是带去了成本太高了。”她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彤彤如果在青岛上学,餐费学费每年至少二万元,再加上日常开支,一年三万元都不够。如果在家里上学,餐费学费不用交,也就是书本费等开支,一年不到一万元,在家足足省了两万元。
在彤彤上幼儿园的时候,冯女士曾尝试带彤彤去青岛上学。冯女士咨询了幼儿园的学费是每个月一千多元,不加餐费,还得按时接送,接送时间和她上班的时间还冲突。她和老公商量后决定让彤彤回家上幼儿园,学费每个月300元,她就给婆婆1000元作为彤彤的学费和生活费。
除了生活和教育成本外,冯女士还担心彤彤不能适应城市的生活。冯女士觉得在物质生活、生活习惯等方面,彤彤和城市的小朋友都有差距。冯女士说:“城里孩子和咱农村小孩毕竟不一样,我怕彤彤在那里有压力。”
■ “爷爷奶奶管吃管住还行,管学习就有点吃力了!”
冯女士通过和彤彤在家生活的一段时间,发现彤彤变得越来越娇气。彤彤一旦遇到问题,还是习惯性地去找奶奶,奶奶对彤彤百依百顺。上周末,彤彤没有做完作业就想看电视,冯女士要求彤彤做完再看,彤彤就开始哭闹。彤彤奶奶听到后立马给彤彤打开电视机,还对冯女士说:“孩子想看电视就让她看吧,看完再写,省得孩子又哭又闹。”
冯女士不赞同婆婆的做法,可又不能和婆婆起冲突,只能等到婆婆走后再劝说彤彤,让彤彤养成好的学习习惯。冯女士送孩子上学的时候,彤彤的语文老师告诉冯女士,彤彤的语文成绩不是很好,尤其是字词读音不是很准确。
回到家后,冯女士每天晚上给彤彤检查作业,默写字词,不到一周的时间,彤彤的很多字词读音都掌握了。冯女士说:“爷爷奶奶管孩子吃住还行,要是管孩子学习就有点吃力了,孩子学习还得靠爸爸妈妈辅导。”冯女士也慢慢开始纠正彤彤的学习习惯,还和彤彤的爷爷奶奶约法三章:“不能什么事都依着孩子”。
彤彤的奶奶解释道,之前孩子爸爸妈妈不在家,他们怕孩子哭闹或者受委屈,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依着孩子,给孩子吃好的玩好的用好的,一切都是彤彤说了算。彤彤的奶奶说:“幸亏她妈回来了,不然我和她爷爷真怕以后管不了了。”
■ “孩子越大越需要妈,要是能在家门口工作就好了!”
冯女士打算在家陪彤彤三四年,等彤彤长大了再出去打工。没想到,冯女士将想法告诉彤彤的姨妈后,彤彤的姨妈坚决反对。冯女士说:“彤彤的姨妈是一名初中老师,她告诉我说孩子越大越需要妈。”彤彤的姨妈提到,留守儿童到了初中最难管,稍不留神,留守儿童的心理和价值观都会发生变化。
彤彤的姨妈给冯女士谈到,小学的时候孩子的想法比较简单,吃饱喝足就行了,这时候留守儿童最常出现的问题就是内向孤独。等到孩子上了初中,一些负面情绪就开始发酵了,男生容易打架斗殴,女生更加娇气攀比,学习成绩会受到很大影响。彤彤的姨妈说:“留守儿童还会出现自暴自弃,他们会觉得爸妈都不管我们了,我爱咋地就咋地吧,爷爷奶奶到时候都老了,想管也真管不了了。”
冯女士听了彤彤姨妈的话后,打消了外出打工的想法。冯女士说,过几天她就去镇上的玩具厂打点零工。在冯女士所在的镇上有一家玩具加工厂,里面有二十多位农村妇女工作,还有很多人把玩具带回家做。但从去年开始,玩具厂的订单不是很多,能找到活干不是很容易。冯女士说:“要是能在家门口工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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