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摘得国际安徒生奖——
中国最好的儿童文学达到世界水平
2016年04月09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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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吉祥 整理
这一周的文坛属于曹文轩。这位儿童文学作家成名已久,他的代表作《草房子》自1998年问世以来,各种版本已经印刷300多次,发行超过千万册。一家出版曹文轩著作的出版社负责人称,该社推出的几十种曹文轩作品,一本本摞起来,有珠穆朗玛峰那么高,平铺起来也有53个足球场那么大。
4月4日下午,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曹文轩荣获国际安徒生奖。这也是该奖项设立60年来,首次颁给中国作家。国际安徒生奖被誉为“儿童文学的诺贝尔文学奖”,授奖对象是作家而非作品,一人一生只能获奖一次,成为其终身荣誉。获奖前,曹文轩曾不止一次地表示,之于世界舞台,中国儿童文学是经得住考验的,而在其得奖后,曹文轩更是表示:“得奖的意义还在于帮我论证了自己多年来对中国儿童文学的判断,即中国最好的儿童文学就是世界水平的儿童文学。”不过,曹文轩在受访时也提醒,中国的儿童文学市场体量巨大,但在商业诱惑面前,一些儿童文学作家把心思更多用到了赚钱上,这一点让他感到担忧。
最大的财富是拥有一个苦难的童年
国际安徒生奖的评奖标准重视人文关怀,重视给孩子讲述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战争和饥饿,重视儿童心灵最易遭受的创伤问题,比如社会动荡与家庭破碎的不幸。而对儿童文学写作是否“专一”、是否在多种文体创作方面都有建树,也是考量一个作家能否获奖的重要标准。国际安徒生奖评委会主席帕奇·亚当娜在宣读颁奖结果时说:“曹文轩的作品书写关于悲伤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树立了孩子们面对艰难生活的挑战的榜样,能够赢得广泛的儿童读者的喜爱。”
很多人习惯将儿童文学与快乐画等号,对此,曹文轩并不赞同。在《曹文轩论儿童文学》一书中,他曾表示,自己不反对“文学艺术应给人以快乐”的说法,但“蔑视那种浮躁的、轻飘的、质量低下的愉悦”。早在1995年4月在台湾访问期间的演讲《写童书养精神》中,曹文轩就指出:“一味快乐,会使一个人滑向轻浮与轻飘,失去应有的庄严与深刻。傻乎乎地乐,不知人生苦难地咧开大嘴来笑,是不可能获得人生质量的。”这或许和曹文轩的童年经历有关。出生在苏北农村的他,童年是贫穷的。在《童年》中,曹文轩这样写道:“我的家乡苏北,是以穷而出名。我的家一直是在物质的窘迫中一日一日地度过的。贫穷的记忆极深刻。我吃过一回糠,一回青草。糠是如何吃的,记不得了。”1974年9月,曹文轩被北京大学图书馆系录取——这也是整个盐城唯一的一个录取名额,后由于文笔出众,转入中文系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
美国作家福克纳有一句名言:我最大的财富在于我拥有一个苦难的童年。在获奖之后,曹文轩坦言,这句话对他同样适用,“童年苦难在的时候你是从内心拒绝的,可是它在多少年之后转换为财富,你是想象不到的,因为你选择了作家这个职业。对于作家来讲,童年所有的一切都将转换为财富”。
在写作中,曹文轩更看重悲悯情怀。“一部文学史,85%都是悲剧性的,儿童文学也不例外。比如安徒生童话中,《海的女儿》、《卖火柴的小女孩》,都是给人带来忧伤和痛苦的。”曹文轩解释,当我们在说忧伤时,并不是让孩子绝望、颓废,而是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阵痛。这种对情感和审美的认识贯穿了《草房子》、《青铜葵花》、《火印》以及“丁丁当当”系列,也打动了国际安徒生奖的评委们,“他那流畅、充满诗意的笔调,描写的是诚实的,有时是原始的,甚至是忧郁的生命瞬间”。
不迎合市场,写纯粹的儿童文学
在儿童文学领域,曹文轩是一个少有的既叫好也叫座的作家。他的长篇小说《草房子》、《根鸟》、《细米》、《青铜葵花》、《火印》以及“大王书”系列等,都有着骄人的销售成绩。《草房子》自1998年问世以来,发行更是超过千万册。对于畅销与否,曹文轩却有着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看一本书的品质不能看一时的畅销与否。”曹文轩曾表示,比起畅销书,他更愿意做常销书。“真正的畅销书,是那些终年累计起来的常销书。至于市场、流行,我不管。但市场是有良知的,思想也是逐步成熟的,它慢慢也会培养自己的识别能力。所以作家不要急,安心经营你的每部作品就行了。”
在获得国际安徒生奖后,曹文轩特别感慨于国外儿童文学作家的纯粹,“他们以此为事业,并不会考虑太多,哪怕书卖得并不好,过着非常艰难的日子,但还是坚守着这份文学信念,这对我启发很大”。
这次曹文轩获奖,评论界认为这代表着中国的儿童文学得到了世界的肯定。曹文轩本人也曾表示,中国儿童文学的优秀作品具备世界水准。这几年,曹文轩也欣喜地看到越来越多儿童文学作家认识到儿童文学最重要的品质是文学性和艺术性,“不过当然也有部分作家在这个语境里头迷途,反而离它越来越远,遵循的是商业化原则”。
在出版市场,童书是近年来飞速发展的领域。儿童阅读推广人王林说,从2005年开始,少儿图书连续10年以两位数增长,成为仅次于教育板块的第二大图书板块,是整个出版界最具活力、最具潜力、发展最快的板块。“2000年,我国的少儿图书出版数量约1.2万种,2015年则达到4万种。儿童读物比重不断扩大,占据超过40%的图书份额。2014年,仅当当网就销售1.1亿册童书,销售码洋23.2亿元,郑渊洁、杨红樱等国内知名儿童文学作家也因此屡屡进入中国作家富豪榜。”
有媒体评论称,在童书市场欣欣向荣的前景下,国内儿童文学仍需精耕细作。就国内儿童文学创作的现状而言,我们既缺乏像《哈利·波特》等少儿文学鸿篇巨制,也缺乏《小王子》、《夏洛的网》等能够长久打动人心的儿童文学名篇。“在儿童文学的许多领域,国内仍有不少可供开垦的荒地。儿童文学不仅包括了传统经典的演绎,也不光是讲故事,在神话传说、历史故事、诗歌、散文等领域,国内现有的大量作品仍有不足之处。”
曹文轩在获奖后受访时表示,中国的童话市场是全世界最大,也是最具活力的,“但这个市场的质量并不令人十分满意,甚至令人担忧”。受到巨大的商业利润的诱惑,一些儿童文学作家将太多心思用在了获取商业利润上,“忘记了文学的根本使命,忘记了儿童文学对孩子、对民族、对人类所承担的巨大责任,这个局面需要得到调整”。曹文轩提醒,中国儿童文学应有足够的自信心,因为中国为它的文学提供了丰富而优质的写作资源。多灾多难的历史,留给中国作家许多精彩绝伦的故事,这是一种补偿。“中国作家要珍惜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矿藏,以一个又一个别具一格的、品质优良的中国故事亮相世界,这也是世界的、人类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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