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日,在省千佛山医院,即将进行换肾手术的陈雪刚(左)和父母在一起。 本报记者 周国芳 摄
“妈妈生我的时候已经受过一回罪,当儿女的怎么能让她再为了自己捐肾受罪。”看着日渐老去的母亲,林帅再也忍不住,牵着母亲的手,哽咽起来。
母亲节马上要到了,很多人都想着给妈妈挑选一份礼物。在省千佛山医院住院的陈雪刚和在省立医院住院的林帅,却分别收到了来自妈妈的一份特殊“礼物”——因为不幸患了尿毒症,母亲要把自己的肾捐给儿子。
本报记者 周国芳
实习生 韩晓婉
“实在不忍心
让妈妈再挨一刀”
一周后,林帅将在省立医院接受肾移植手术。一墙之隔的六号病房里,林帅的母亲陈萍躺在最里边的病床上,她将和儿子一起上手术台,给儿子第二次生命。
去年7月份,在滨州一家电厂打工的林帅被查出慢性肾功能不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尿毒症。“当时,陪同事去看病,顺便量了量血压,高压竟然达到220。”23岁的林帅从小就身强体壮,几乎没生过病。
震惊之余,林帅去青岛一家医院查了体,确认书让这个“90后”的世界瞬间崩塌了。“肌酐值1700多,正常人的肌酐在100左右,高出太多了。”回忆起刚拿到确诊结果时的场景,林帅直言“接受不了”。
得知孩子患上尿毒症,陈萍第一个反应是:“快去医院给孩子做配型,看我能不能捐肾。”对于母亲的举动,害羞的林帅无法掩饰内心的感激:“确诊后,我妈一句话也没说,就一直劝我,要给我捐肾。”
“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已经受过一回罪,现在目前年龄大了,当儿女的怎么能让母亲再为了自己受罪。”孝顺的林帅怎么都不忍心让母亲再挨一刀。说到这,一向坚强的林帅忍不住哽咽了,而陈萍则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儿子。
一边是母亲强烈想捐肾,一边是儿子极力拒绝。“普通透析一次就要480元,血液透析一次800元,一周至少要透析三次,再加上大大小小的辅助药物和针剂,一个月至少要花上万元。”确诊之后,林帅整天与药“打交道”,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每天都在累积的费用却不曾停止。无奈之下,林帅决定接受母亲的肾移植手术,结束无休止的透析。
得了尿毒症,对林帅来说是不幸的,可是,与其他等待肾源的患者相比,和母亲配型成功,林帅又是幸运的。今年春节刚过,陈萍就带着林帅急匆匆赶往省立医院肾移植科,找到专家孟慧林进行配型。配型成功的喜悦,让这个不幸的家庭有了“笑脸”。
5月12日,林帅即将接受肾移植手术。平时,身体一向强健的陈萍很少打针吃药,面对即将进行的开刀手术,她笑着说:“不紧张。”虽然嘴上说着不紧张,可还是不断地向护士长询问手术的情况。不过,她问得最多的还是手术成功后,孩子是不是可以不再受苦。
纠结两年接受捐肾
为了母亲好好活下去
与林帅有着相同不幸的,还有来自济宁的陈雪刚。
5日,在省千佛山医院泌尿外二科的病房,记者见到了刚刚做完心脏彩超的陈雪刚。在医院治疗半个多月的他脸色发黄,身体十分瘦弱。
陈雪刚今年39岁,在济宁的一家外企工作,正是撑起家里一片天的年龄。但是,这个青壮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2012年8月单位组织的一次体检中,他被查出患上尿毒症。
“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还那么年轻,好在我心态还可以,之前在医院工作了八年,对自己的病情还是非常了解的。”陈雪刚坐在病床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自己当时想着先配合医院治疗,在治疗的过程中等待肾源。
近两年的治疗没能使陈雪刚的病情好转。2014年3月,陈雪刚做了腹膜透析,透析结果显示他的身体出现了胸腔积液和心衰,“这才觉得不移植不行了”。
“等着别人捐献肾源太难了,我就提出来把我的肾给儿子,但他一直不同意。”陈雪刚的母亲杨桂英抹着眼泪说道。
经过两年多的挣扎,心里万般纠结的陈雪刚,最终在亲戚朋友的劝说下,接受了母亲为自己捐肾的想法。陈雪刚说,这跟姥姥的去世有关。姥姥去世的那天,陈雪刚正好出院,家里人怕他情绪波动影响病情,所以一直瞒着他。“知道之后,受打击很大,真正明白了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就同意了,等康复后一定努力工作,报答母亲为我做的一切,尽自己最大能力让父母有个幸福的晚年。”
据省千佛山医院泌尿外二科的护士长姚伟介绍,陈雪刚母子的配型结果很成功,但具体的手术时间还没有完全确定。
为凑医疗费卖掉老屋
六旬母亲月打工27天
做了多次透析的陈雪刚,右腿一直是肿的,在来省千佛山医院之前,病情严重的时候甚至没法走路。“那时候身体状况特别不好,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其实除了身体上的痛苦,陈雪刚最大的压力还是巨额的医药费。
打听到自己的手术加后期治疗大概需要50万元,陈雪刚只好卖掉了房子,在济宁租房住。在确诊后的四年时间里,63岁的母亲杨桂英意识到,在小区里做绿化工作的微薄工资,对于儿子的巨额医疗费用只是杯水车薪,于是她一边做着绿化工作,一边去兼职干其他工作,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上27天班,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老家还种着两三亩地,母亲也没落下。”说起母亲为了自己受这么多罪,陈雪刚的眼睛湿润了。“孩子原来爱说爱笑,自从生病后整天不说话,到这步了,只要孩子能好起来就行。”杨桂英看着儿子心疼地直掉眼泪。
不只是陈雪刚的母亲为儿子操碎了心,林帅的母亲也是尽己所能地付出着。
齐鲁晚报记者注意到,林帅胳膊上大大小小有四五个缝合的伤口,这都是透析留下的。看着儿子胳膊上留下的伤,陈萍悄悄抹起眼泪。“咱宁愿所有的病都长在自己身上,只求孩子没事。”陈萍一家是聊城市冠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除了林帅微薄的工资收入,一家人全“靠天吃饭”。
为了给林帅治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陈萍把家里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也卖了。“农村人家里就靠种地为生,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就算房子咱不住了,也得给孩子治病。”现在,陈萍一家人在聊城租房住。
还有一周时间就动手术,林帅常常会想象术后的生活。“将来一定先把伤养好,努力工作和生活,报答妈妈对自己的付出。”听着孩子这些话,陈萍又掉了泪。可这泪,带着笑。
(应受访者要求,林帅、陈萍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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