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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倩
“你认为生命中最重要五样东西是什么?请用笔依次写出。”
“危急关头如果只能保留一样,你选择什么?”
很久了,我经常想起这个心理老师做的这个小游戏,当时我的答案是:父母,书籍,轮椅,笔,止疼药,保留的一样是止疼药。自从患上类风湿这种顽疾,我就与止疼药相依相伴,一年到头不能落下,无论走到哪里,行囊里都装着白色小药瓶,它已经成为我的老友。
然而,阅历是最好的老师,最能教化人与改变人。多年后,我与文学结缘,成为重价赎回的文学新人,每天在键盘的敲击声与翻书的“哗哗”声中度过,生活也因文学而变得丰富多彩。原来,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是笔和纸,就像卡夫卡曾说的,他写作的时候只需要一个山洞、一根蜡烛,笔和纸就是我的山洞与蜡烛。如果只能保留一样呢?我患上了选择困难症,笔和纸,同样重要,忍痛割爱的话,就保留笔。笔是拐杖,翅膀,镜子,也是月光,白霜,清泉,是我文学世界的不可或缺的亮光。
偶然机会,我受邀走进一所小学,面临毕业考试,让我给孩子们做一场励志报告。望着稚嫩而朝气的脸庞,我把心理老师做的那个小游戏抛给班上的孩子们,准备一张白纸、一支笔。大家做起来一丝不苟,更令我惊讶的是他们的上台分享。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我的小闺蜜。”梳马尾辫的高个儿女生一脸从容地说道。“我的答案是桌子,我是学生,没有桌子,就无法学习。”前排戴眼镜的男同学讲得声情并茂。“舞蹈鞋,形体室,舞蹈衣,镜子,乐谱,这是我生命中的五样”,穿连衣裙的女生回答道,“如果保留一样,就是舞蹈鞋。”她的答案令在场的家长与电视台的编导略感惊讶,我也颇感意外。能够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好,很了不起。我默默说道,真心希望她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能够勇敢追梦成为舞蹈家。
回来后,那个说“舞蹈鞋”的小姑娘令我难以忘怀。在常人眼中,答案应该是父母,同学,健康,房子,等等,但是,人生从来没有标准答案,多样而参差的生命才是最真实的。从我们上路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漫漫征程,最初的时候,我们觉得父母最重要,行囊里的牵挂与叮咛成为温情的依赖；上学离家后,与梦想结伴而行,各种困难别出心裁地考验着我们,此刻习惯打开行囊,找出叫友谊的东西,或死党、哥们,寻求慰藉。然而,转过岁月,踏过坎坷,走向成熟,我们惊喜地发现,行囊里的很多东西往往是无形的,陪你走到最后的常常是你之前所忽略的,而行囊最终也会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
打开我的行囊,我意外发现,那一支历经磨难的笔,已经成为一根拐杖:闪闪发光,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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