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结束后,郑强与学员交流。
本报记者 陈玮
“空姐言论”被断章取义
6月25日,在山东大学“百年学堂”企业家论坛上,贵州大学校长郑强的演讲结束后,企业家学员纷纷找他合影,一批人又换了一批人,郑强一直微笑站在那里,在场的人一口一个“强哥”叫着他看镜头,他微笑配合着。
郑强喜欢这个称呼,在播放PPT时,主题内容也标明“强哥理论”“强哥观点”。他说学生们也都爱叫他强哥,高校圈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号。但是真正让他进入大多数人视野的,是一段三分钟的视频。“为什么天上倒水的就要比地上倒水的长得漂亮?”让他一度成为被攻击的对象,甚至远在四川的一群航空职业学员举牌抗议:郑强,下课!
“我没有说空姐这个行业不好,空姐承担的责任是救死扶伤、处理紧急事态,还要搬行李,搀老扶幼,需要漂亮吗?”郑强使劲地摇着手对本报记者说,“相反我是疼爱这些女孩,她们很辛苦,长年得不到休息。”
一些媒体的断章取义,让郑强在讲课时表示对媒体“避之唯恐不及”。当记者在课后过去交流,他友好地表示并不针对所有的媒体,甚至主动拉记者过去合影。只是有的媒体写的报道让他伤心。“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郑强激情而自信的演讲风格,并没有受“空姐”事件的影响而有所改变。“你们知不知道‘强哥现象’,我去大学演讲很多人没有位子坐,今天这么点人都浪费了。”引起台下企业家学员一阵掌声和笑声。
他连续几年被评为“最受欢迎教授”,在今年由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中国青年报社主办的2015年“学生最喜爱的大学校长”评比中,有人称他“校长中的网红”。
在2014年“中国大学生演讲网”,他力压多位当红主持人排名第一位。他格外看重这个荣誉,以至于在每一场演讲的开始都会提及。“这不是炫耀,我演讲是讲的中国教育的尊严。”他觉得作为一位大学教授,理应成为大学生最关注的人。“大学生应该去推崇能讲又能干成事的人,去信能解惑点拨未来的人。”
让孩子在该玩的年纪去玩
有人认为他激情四射、语出惊人的演讲像是“演小品”,但郑强有着自己的考虑。他觉得作为教师应该要有激情,讲台上必须以饱满的热情上课,学生们才能有梦想。
“我们的老师不是怀着梦教孩子,就会对一切的天真和不成熟,比如小男孩调皮,进行敌对和压制的教育。”郑强尤其看重孩子的天性,以至于他对中式教育方式存在着种种不满。“中国的小孩不是输在起跑线上,而是被搞死在起跑线上。”郑强对本报记者说,很多孩子从幼儿园就开始跑,跑到大学就万事大吉,孩子在该玩的年纪没有去玩,进了学校以后就会疯玩。
郑强认为,超强灌输知识,极大地挫伤了孩子探求知识的动力,而超前挖掘潜力,极大地伤害了孩子们探求未来的渴望。
“而家长在这个时候是坐不住的。”郑强说,比如看到隔壁家的孩子学钢琴,同班孩子会算数,家长就会急急忙忙把孩子送去学。“谁剥夺了你们孩子的天真,今后他会疯狂要回来。”郑强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着。
“高考后全中国高中生都玩撕书,我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从我们的爷爷开始,搬家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就是书,是什么让一个18岁的孩子这么恨书!”
大学既要教书也要育人
郑强是高分子学科的带头人,然而在演讲中提到最多的词汇却是“文化”。“我对国人的期待总结为‘三深’——对中华复兴有深刻的领悟、对祖国故土有深厚的感情、对民族文化有深度的自信。”
在他看来,文化和信仰代表了一种意志的体现,他看不惯很多人旅游只是去名山大川、大湖大江,而不去看当地的博物馆和美术馆,他认为这才是人类文化的积淀,然而却渐渐被人忽略。
“很多企业家看重办公园区硬件条件,高楼盖好,草坪修好,员工就不跳槽吗?”郑强说,“要想管理好员工,打造一个具有凝聚力的团队,首先把企业文化做好。”他认为当初创业时的旧机器、旧设备,都应该让新员工进企业时参观学习,用企业当初的艰苦奋斗激励年轻的孩子们。
而对于大学教育,他尤其看重文化。从2014年开始,他在贵大推行“通识教育”,大一新生全部就读阳明学院,进行本科通识教育。他认为,理工科学生也应具有人文情怀。
当本报记者问郑强,什么是他理想中的大学时,他不假思索地说:能够引导学生心智,不是以出人头地为目的。“要教授科学技术,并且与文化结合起来,而不是以获得科学成就为目的。”
对于有的大学生骑在岳飞墓上拍照郑强深感痛心。“面对过往之历史,面对我们的先人,我们应该心怀感激和敬畏。”郑强说,“我们连自己的祖宗都不拜,怎么让别人来尊重我们。”
“只教书,不育人,不重视学生的品德和传统文化的积淀,那学校就相当于一个研究院,教育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郑强对本报记者说。
带领西部高校组团闯出去
在郑强被“空姐”事件推上舆论高峰的同一个月,也有了一件让他兴奋的事。
2016年4月27日,李克强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部署,要在没有教育部直属高校的14个省份各重点支持建设一所高校。继续扩大重点高校面向贫困地区农村招生规模。在中西部高校综合实力提升工程入选的14所高校中,就包括郑强任校长的贵州大学。
这让不少人不得不想到郑强的努力。每年全国两会上,郑强都会就中西部教育资源不均衡发表言论,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将中国的大学按照“中央直属”“地方管辖”分为三族八等的独特分类方法。
作为地方“211”高校,贵州大学63年所获得的中央财政支持,不及浙江大学3个月。“在没有一所教育部直属高校的省份中,他们面积占全国66%,人口占全国34%,其高校总数接近全国的30%。”
于是郑强做了先锋者,2013年,在郑强的推动下,中西部高校联盟成立,是在没有教育部直属高校的14个省、自治区建立的大学协作联盟,以提升部分中西部地区教育水平。在公开的照片中,这些学校的的领导们手交叉拉着,而郑强总是在最中间。而在今年的两会贵州代表团开放日上,郑强强烈呼吁中央要重新审视中西部教育的重要和布局,在师资和财政上给予支持。在听到国务院常务会议的决定后,远在国外的他“彻夜难眠”。
支援西部大学建设,一直是郑强的梦想。2005年,时任浙江大学教授的郑强带领学术团队,浙江大学与贵州大学共建了第一个国家工程中心,在和同事去贵州调研时,郑强还拒绝了单位提供的单人间。“贵州经济条件不好,我们更应该节俭一些,把钱花到更需要的地方,安排我们住双人间就可以。”
他鼓励学生毕业到西部去,学生仍然记得他一直强调的话:树立健康的人生观,远比获得高学历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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