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希
最近写稿不顺,心情郁闷。母亲问我:“咋回事?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老不高兴啊?”我告诉她:“暑假陪孩子疯玩了两个月,现在找不到写作的感觉了。”“不就是用电脑写吗?怎么还要找感觉?”母亲是农村妇女,大字不识一个,灵感方面的事当然不懂,我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说:“妈,这感觉呢,就是写作的灵感。”母亲来劲了,追问:“灵感是什么?”
我真的没有心情继续跟她解释,便不耐烦地说:“灵感就是冲动。”母亲一听冲动,随即唠叨起来:“你可千万不能冲动,人一冲动,就会犯事,楼上大磊,就因为冲动,一点口角,就用水果刀捅了别人；还有,对门两口子吵架,把电视都砸了,这都是冲动给害的呀……”我打断她的话:“写作的冲动,不是你说的这种冲动,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母亲嘟囔着:“冲动就是冲动,还有什么不一样?这么大人了,脾气还是那样坏,就欺我没读书,问点东西就不耐烦。”她怅然地走开了。
一整天,母亲不再跟我说话,我喊她,也爱答不理。第二天,我将这事告诉了老公,他说:“你该好好跟她把话说完,不管她懂不懂。”看母亲不高兴,我也确实有些后悔了,但没有勇气向她道歉。
老公发给我一个视频,名字是《爸爸,儿子和麻雀》,我饶有兴趣地打开来看,大意是,父亲年纪大了,和儿子一起坐在花园里,这时候飞来一只麻雀,面对蹦蹦跳跳停在不同地方的麻雀,父亲连问了三次那是什么?儿子极不耐烦地回答:麻雀。第三次问的时候,儿子发怒了,对父亲一顿爆吼。父亲没说话,回到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让儿子读其中一段:“儿子3岁了,今天和我在公园,我们面前有只麻雀,儿子问了我21次那是什么,我回答了21次。他每次问同样问题的时候,我都拥抱了他,一次又一次。”看到最后,我眼睛濡湿,想起小时候,母亲也何尝不是这样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教我说话,做人,做事,可是现在她老了,我却没有耐心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
想到这儿,我便走到母亲身边,对她说:“妈,你不是想知道写作冲动吗?它是一种内在的激情,大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简单说,就是你本来是睡着的,突然就醒了,想写点什么出来。”母亲听我解释后恍然大悟:“哦,明白了!”
岁月流逝,父母渐老,他们渐渐跟不上时代,有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别跟他们说:“说了你也不懂”,也别用不耐烦的语气跟他们说话,耐心地、充满热情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就像当年他们对我们一样,和颜悦色孝父母,趁现在,一切都还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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