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如葛
在我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时,三人住一宿舍,单位上还没有条件洗热水澡。当时,天一凉就去澡堂洗澡。铭新池在济南市是最好的澡堂,可是,离我的住处太远,能堪称邻居的澡堂就是新泉池,该澡堂,事业兴隆,人气很旺,多少年来,我无数次地去那里洗热水澡,那里成了我“温暖的家”。
新泉池在西市场的东邻,铁门进去,小胡同的北端就是了。它是两层小楼,楼上是女浴室,楼下为男浴室。男浴客当然不能上楼的,只听女同事说过,女浴室有淋浴和盆浴,淋浴票价是2.5角一位,盆浴为3.5角……男浴室里,有大小两个浴池,大浴池的水温适合下池泡洗,小浴池水温高、水清,可用盆舀出来对凉水后,洗头或在大浴池出浴后冲洗身子。男浴客票价便宜,好长时间是2.3角一位。楼下通着的弯成听诊器形状的两间大房绕墙排满了小小的床铺,两人一组,中间有茶几,铺上墙的高处是一拉溜挂衣钩,师傅用小杆(上端有铁叉)把浴客的衣服挑上挂钩或挑下挂钩。进浴池时,可从铺上拿一大浴巾披在身上,到池门口把其扔到架子上,洗完出来时,师傅再给披上。出浴后,可坐在茶几旁的铺上喝茶,也可躺下小憩……
一次,洗完澡在铺上小憩,我看起了蒋光慈的《少年漂泊者》,当看到书中人物汪中的一首哀歌时,我伤感得哽咽不止,眼泪汪汪!我曾把此哀歌抄在笔记本上,现把其部分地录下:“前年秋风起兮我来时,今年黄花开兮卿死去。鸳鸯有意成双飞,风雨无情故折翼。吁嗟乎!玉梅妹!你今死,为何死?江河有尽恨无底。……谨将草花几朵供灵前,谨将热泪三升酬知己。此别萍踪无定处,他年何时来哭你?吁嗟乎!玉梅妹!你今死,为何死?月照新坟倍惨凄!”我反复地轻吟着此哀歌,不知不觉地竟带着两眼泪痕睡着了。此时,和我很熟的一位师傅扭住我的耳朵:“小伙子,你怎么在这里睡起大觉来了,哭个什么,哭?快回家,澡堂要关门了!”我勉强睁开惺忪的眼睛,见已近黄昏,只好怏怏地走出新泉池。当时,我可能太“小资”了吧。
最近,我故地重访,新泉池没有了,那胡同和二层楼还存在,但已改为“新泉宾馆”了。时过境迁,我心怅然!那个给我温暖、舒心和放松的新泉池,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几十年了,还记忆犹新!
现在,在自己家里就能洗热水澡,且条件大大优越于当年的澡堂,这也是社会进步、科技发展的一个方面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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