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悦
“这不是花钱,这是以小博大,以小的投资给您带来大保障”,说这话的女子穿深蓝西装上衣,配暗紫的绉纱短裙,身材好,个子高,话讲得有理有据,美丽自信得像正当令的花丛。黎总沉吟着,由着她去说。以前保险公司也来过漂亮女推销员,所以黎总已经买过好几种保险了。今天又来了个保险美眉,黎总还是命人倒上茶,让美女边喝边谈。
“买过了不要紧,因为产品功能不同。”美女仍在滔滔不绝,黎总只是微笑。推销保险的“美眉”可能受过培训,所以不论顾客有什么理由,她总能一一驳斥。眼看着到中午了,“美眉”还没说完,黎总又安排吃饭。吃饭就会聊天,聊天就会变熟——这也是我们的饮食与酒文化呀!
之后,美女又来过几趟,有时和同事,来到黎总在郊区的工厂。有一次还提着鞋,拿着棍子,因为被村里的狗追得有些不好意思。黎总就更不好意思了。大学毕业的女孩子,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就签个单吧,由此也和她成了朋友。
时代确实不同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吧,女的干业务的还很少,现在,女业务人员一点也不少,而且业务能力都不比男的逊色。从厂里的原材料、机器,到保健品、保险,所有工厂采购、家庭用品、开的车、喝的酒,什么都在推销,新时代的职业女性,他见证了她们的能力与风采。她们也大都漂漂亮亮,黎总总是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于是,答应了一个又一个,签了合同还请人家吃饭。这是美女效应,也是他的厚道使然。当然,假如来的是男业务员,他也一样,请客吃饭,喝酒交朋友。
过了几天,保单下来了。黎总回到家里,就把保单扔给妻子。妻子一看,只不过说了一句:你怎么又买保险了,你买了多少了?还有,你买的保健品你吃过吗?黎总不接话,只微微笑着说,累了。妻子见状就去准备洗澡水了。妻子除了因为让他少喝酒而有过说道外,别的都听他的。都说江南女子温婉,济南女子里也有这一类。济南女子不是都白,但是有一类白的,无须美白,晒都晒不黑,以四大泉群街区长成最多,他的妻子就是其中一位。生在大明湖边,五官秀丽,五十多岁的人了,脸上还没有什么皱纹。闺女更是漂亮得像个明星。说实话,那些找到他谈业务的女销售,没有一个赶上人家的妻子闺女漂亮的。
个子高高,五官硬朗,典型的济南能干的男人。爱喝酒,人实在,自家工厂的产品严抓质量,宁肯失掉订单也不降价降质,反而赢得更多客户,生意越来越好。所以,对那些业务员们的要求,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当成全她们挣点钱吧!历下区的男子嘛,还得加上一条优点,生在泉湖边,颇有点君子之风,重面子,也给别人留面子。虽然他读书不多,但知书达理,从不骂人,为人处世,都是堂堂正正,哪里需要骂人?他这一生,何事不是办得敞敞亮亮,哪一天过得不是心怀舒畅?不论是一个月挣几十元,还是现在办企业,从来不坑人。也怪了,当初挣钱少的日子,心里也是踏踏实实的,没觉得多作难。自己干了企业之后,日子自是与在厂里上班不同,可是也没有多少可以张扬的,这不是沾了时代的光嘛!灯红酒绿的夜晚,琼楼深处七彩辉煌,黛眉红唇脂光粉艳,长安看花人生得意,他却屡屡冒着朋友们的嘲笑回家。
女儿找了对象,对象又调到广州工作,女儿也跟着去了。过了一年,女儿有了孩子,公婆又去不了,想要父母帮忙。黎总思虑再三,考虑眼下同业不断增多,竞争也较之以往更加激烈,便和妻子商量,卖掉了企业,把明湖小区的房子出租了,去广州女儿家看护外孙去了。
他人已在万里之外了,不过有关他的事迹,还留有许多传说。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还有那些他给了业务的业务员们,提起他,也是津津乐道。
据说厂子少卖了二十万,是他主动提出的。因为厂里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不愿失业,找到他,他和新厂主谈好,保留老伙计,卖价就减二十万。毕竟,兄弟们跟了自己十几年了,自己的收入,和他们是分不开的。
事情过去了就是故事了,演变为一个又一个传说。这些传说也确实印证了一个普通历下男子的品质。说他普通,是因为这样的男子也不稀奇,也是很多的。老济南认的就是这样的男子,而不是那些流星般闪亮的人,可能秦二爷啊,状元陈冕啊,张公养浩啊,也是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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