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进
结婚七周年那天,妻子做了丰富的饭菜庆祝。妻子说:“婚姻七年之痒我们顺利度过,你知道这七年来维持我们婚姻最基本的因素是什么吗?”我努力地想了想,我们之间虽然极少争吵,但除了我的忍让,似乎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我反问妻子:“你说是什么?”
“是我的忍让。”妻子的表情充满自豪。“是你的忍让?还是我的忍让?”我实在不知道喜欢唠叨的妻子这七年来为我忍让过什么。妻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你先说你的忍让,我再补充,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我就像要上台演讲那样“嗯嗯”地清了清嗓子,我一定要好好地说一说,别白费了这七年的忍让。我说:“每次你出门去买菜,都要超出常规时间,很久才回来,以至于我们家的晚饭比别人家的都晚,我经常都会有饥肠辘辘的感觉才能吃上饭。但我从不怪你,也不追问你来迟的原因,这难道不是忍让吗?”
妻子说:“我们这个家是一个大家庭,父母与哥嫂都同在一起吃饭,每次买菜都要大包小包地买很多,提着这么多东西挤公交车很不容易,我们家不是富裕的家庭,我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都是走着回来,回到家胳膊痛腿酸,我都来不及休息一下,匆匆进厨房里开始准备饭菜。我从不向你及家人吐露辛苦,以此来博取你们对我的同情与关心,大家各自都有事做,我不想分你们的心,你说这算是忍让吗?”
我不肯这么轻易败下阵来。我又说:“那你从山上挖来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学别人搞什么盆景艺术,还规定我每天至少给这些花草浇三次水,几十盆花草,每次至少浪费掉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了尊重你的爱好,我日复一日地浇水,从没埋怨过你,这难道不是忍让吗?”
妻子说:“以前你坐在电脑前一天都不愿离开,我告诉你久坐很伤身体,劝你离开,你说趁着年轻吃点苦,多赚点钱,老了才有幸福的日子过。可你想过没有,老了的你还有健康的身体来享受美好的生活吗?不得已,根本不懂花草也不喜欢花草的我才去山上、去花市捣鼓一些花花草草来家,让你每天至少离开电脑三次,浇浇花,看看草,放松一下大脑和身体。你还总是不知情,可为了你的健康,这些我都忍了。”
看着妻子微笑着说话的样子,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七年来,我那些带着大男子主义色彩的所谓忍让,在妻子的真正忍让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七年之痒被妻子的忍让击打得粉碎,看不见一丝尘埃。我深深拥抱着妻子,长久无语,因为我知道,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那样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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