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鸿恩
中国也重知识、重教育,然而,应试的大山压残了阅读的习惯。“丢书大作战”鼓励人们捡起书本,若理解成鼓励人们捡起阅读的习惯,那还是值得点赞的。
这两天,如果你在北上广坐地铁的话,也许会看到有人“丢失”的图书,那不是马大哈丢三落四,而是一次活动,叫做“丢书大作战”。据称,主办方筹集了1万本书,丢在北上广的地铁和其他交通工具上,号召大家去找书和继续丢书。主办方还拉来了黄晓明、徐静蕾等明星参与此次活动,以吸引眼球。
没有人喜爱广告。我们上网时,眼前跳出广告,都会迫不及待寻找那个小叉叉。“丢书大作战”实际上是一种广告营销手段。不过“丢书大作战”确实达到了刷屏效应,因为它触碰到社会的一个痛点: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鼓励读书”拉大旗,如此方有号召力。
电子产品普及了,看书的人减少了。这个书,指的是纸质书。2016年4月,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公布了第十三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报告显示,在阅读方式的选择上,新兴媒介保持了强势增长,其中手机仍是最常使用的阅读工具。2015年,中国成年国民人均每天手机阅读时长为62.21分钟,比2014年增加了28.39分钟。从阅读量来看,2015年中国国民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58本,与2014年相比增加了0.02本。虽然纸质图书阅读量略有增长,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假若减少手机阅读的话,纸质图书阅读量应有大幅增长。
不过,这恐怕是不现实的。一桌人的饭局,你会带着手机,低头忙于浏览,嘴巴应付邻座,没有人会带本书。何况手机还有晒的功能,比如晒美味佳肴、晒高朋满座。
我问我的美国学生,你们一起吃饭时,如何让大家把手机关掉?答曰:很简单啊,谁开手机谁买单。美国人的阅读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2016年9月,美国皮尤研究中心发布了美国人阅读调查报告。平板电脑、台式电脑、手提电脑和手机的阅读量都逐年增加。其中手机阅读增长最快,从2011年的5%增长至2016年的13%。而纸质书,过去一年,成年人阅读量的中位数为4本。中位数即取一组数据中处于最中间的数字,相比平均数,它不受极端数值的影响。比如,五个人的阅读量分别为:0,2,4,6,18,中位数为4,而平均数计算则为6。所以,在有极端数的情况下,取中位数更能反映“集中趋势”。
不管怎么看,阅读量上,美国人未必大胜中国人。那么,何以科技上美国远超中国呢?我觉得至少有两个方面的优势,使得美国的科技出类拔萃。
其一,美国人的阅读习惯。美国人的阅读习惯是从2岁左右开始培养的。美国各地的公共图书馆都设定“讲故事”(Storytelling)时间,对象主要是2到4岁的孩子。孩子们席地而坐,讲故事的图书馆员拿一本以插图为主的大开本图书,讲一小段,随后将图书转向孩子,让他们看一看；而后翻过一页,再讲一小段,再给孩子看。如此重复,直到故事讲完,孩子们书也看完了。而重视教育的父母也会在家中用这样的方式给孩子讲故事。孩子当然还不识字,但是他们能看懂插图。多次“讲故事”后,孩子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概念:故事是从书里来的,从而开始养成自己看书的习惯。孩子入学后,从来不需要死记硬背。二、三年级开始,老师布置的作业就会是不同主题的项目(project),比如“给爸爸妈妈的营养菜单”,孩子会搜寻有关图书,汲取有关知识,来完成此一项目。
中学到大学,项目的难度会逐年提高,比如,进行某项动物实验,写出研究报告。此外,老师会布置大量论文(paper)作业和读书笔记的作业。这些,都需要多看书、看好书,独立思考,去伪存真。良好的阅读习惯,优等的阅读质量,若带到科技工作中、专业领域中,必然会带来变革与创新。
其二,美国人之广纳贤才。这一条跟阅读没有太大关系。但是它确实是美国科技领先的一个重要因素。众所周知,美国是个移民国家。中国打开大门后,初期与中期的赴美留学生,绝大多数是读硕士、读博士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在美国留下来,为美国的科技作贡献。江姐的儿子彭云就是其中的一位,现为马里兰大学巴尔的摩分校计算机系终身教授、系主任。
美国通过EB-1A,杰出人才移民；EB-1B,杰出的教授和研究员移民；NIW,国家利益豁免(National Interest Waiver)人才移民,吸引各个国家各个领域的优秀顶尖人才。聘用这样的顶尖人才,不需要通过“劳工证”这一关,也就是说,不用考虑是否会抢了美国人的饭碗。
绝大多数留学生毕业后找工作时,不可能已具备顶尖水平,但是美国也开了一扇大门,允许他们申请H-1B专业工作签证,在美国工作的几年中,可由雇主协助申请绿卡。美国的著名科技公司,如苹果、谷歌、微软等,每年都招收大批的H-1B专业人才。美国新当选总统特朗普的治国新政中,重申美国需要各国专业人才,他所反对的是非法移民。
总体来说,美国是个重知识、重教育的国家。读书的良好习惯是从小养成的。中国也重知识、重教育,然而,应试的大山压残了阅读的习惯。“丢书大作战”鼓励人们捡起书本,若理解成鼓励人们捡起阅读的习惯,那还是值得点赞的。
(本文作者为旅美学者,著有《美国民生实录》)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