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昱
在即将过去的一年中,媒体对“黑天鹅”这个字眼似乎尤其喜爱:英国“脱欧”公投,他们说这是黑天鹅事件。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他们又说这是黑天鹅事件。到了年末,不嫌闹腾的老天爷又送来了两只黑天鹅——意大利修宪公投,原本十拿九稳的事儿,却没成；奥地利选总统,极右翼本来已经赢了,重新投票却把胜利成果拱手让人。
其实人们喜欢用“黑天鹅”这词儿概括这些事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复杂的新闻让我们看不懂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就拿刚刚发生的这两档子事儿来说,表面上看是相互矛盾的:意大利公投失败总理下台,给该国极右翼留下了政治空间；而奥地利中左翼的绝地反击,似乎又在告诉我们欧洲的情况还没那么糟。
欧洲到底是不是在向右转?这两条矛盾的信息让我们看不懂,只好称之为“黑天鹅”,意思是这东西好奇怪,但我们不知道它要向哪儿飞。
然而,从更深的层面去看,至少今天的这两只“黑天鹅”并不矛盾。它们向我们传达的信息是一致的:欧洲已经老了,老到开始抗拒改变。
先说意大利公投。稍有常识的观察者都不难看出,如今的意大利确实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笨猪五国挂名,GDP增长率长年在百分之零点几徘徊,国民收入下降,失业率高企,知名企业品牌被外国买走(连AC米兰和国际米兰都被咱中国买去了),这分明是一派要树倒猢狲散的节奏。这种情况下,总理说咱修个宪法加快一下改革效率,居然都没被通过,意大利的保守可见一斑。
而奥地利上演的戏码,骨子里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受中东难民融入、欧盟经济低迷等问题的影响,奥地利人呼唤改变的声音开始加强,极右翼政党正是乘着这一东风在本次大选中爆发,并在第一轮投票中以高票胜出。然而,当这个结果呈现在公众面前时,估计大多数选民也被自己的选择吓怕了——“难道我们真的要选一个极右翼政党领导奥地利吗?”这一质问在奥地利这个有纳粹案底的国家确实很致命。于是从5月的第二轮选举,到这一轮的重选,我们看到奥地利人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大胆选择,而是选了一位“萧规曹随”的72岁老总统。
其实,无论是意大利修宪还是奥地利极右翼上台,对于各自的国家来说都是一种改变(区别仅在于后者可能存在更多争议和风险)。然而,面对“改变”这个选项,无论意大利还是奥地利,做出的回答竟然都是“不”。破除“左翼”“右翼”的迷雾,我们看到的是欧洲那颗惧怕改变的内心!
美英喜欢嘲笑欧洲为“老欧洲”,而以近年来的现象看来,欧洲确实老了:一个人心态衰老的最大特点,就是被过多的经验束缚住了手脚,被安逸的生活软化了内心,不敢抛弃存量去做新的尝试。而从意大利和奥地利的选择中,我们分明看到了其民众的“老态龙钟”:一个因为害怕失去安逸的生活,拒绝以修宪加快改革；另一个则因为害怕曾经的极右翼错误,而宁愿接受现状。
一个巧合是,今天新闻主角们的年龄,似乎也在证明这一论断:即将下台的意大利总理伦奇今年只有41岁,是该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理。而当选的奥地利总统范德贝伦,已经72岁高龄,被他击败的对手霍费尔只有45岁。年轻人走了,老年人上台,看来欧洲衰老的,不仅是民众的心态。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