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我们面对着同一张餐桌,同一餐饭,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两人各自捧着手机,低着头默默无语地吃饭,眼光只在盘子和手机屏幕之间游走。偶尔互相对视,说两句话,很快又恢复原来的状态。有时候,甚至一人一个屋,各自抱着手机,有什么要跟对方说的,发条微信就完了。”
这是一个朋友对我诉说,她和丈夫每晚的日常。
她诉说完,幽幽叹道: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坏了。
前几天,和远在外地的姐姐在网上聊天时,她突然问我:“你有多久没给父母打电话了?”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心不禁哆嗦了一下。算算确实已有月余没有跟父母打过一个电话了。
女儿在外地读书,我常常在想起她的时候,从心内升起一股怨怼,这孩子又是多长时间没给我们打电话了。可是当我想在电话里抱怨她几句的时候,又每每欲言又止,因为生怕她反问我,“那你多久没有给我姥姥打电话了”。我会张口结舌、百口莫辩。
和父母同在一个城市,一个星期去看他们一次。每次想起平常要给他们打个电话的时候,顾虑和借口总是随找随有。有时,也会突然想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往往等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却发现已然夜深,老人们早已休息了。等终于在合适的时间拨通电话时,爸爸总是会说,没关系,知道你们每天工作忙,事多。我和你妈妈其实也不需要你们老打电话。只是,你妈妈有时候会念叨,敏这段时间没打电话……
每次回家看父母,进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WIFI开了没有。在家里呆的那几个小时,就算是和父母看着电视,聊着天,还是会忍不住时不时地拿出手机刷微信、看微博。有时候,无意中抬起头来,会看见妈妈的眼神里面写满期待。我对妈妈抱歉地说,哎呀不玩了不玩了,陪您说说话吧。妈妈却说,你们玩吧。我霎时鼻酸,暗自发誓,以后再来家,一定要少玩手机,多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我想起了朋友说起的一个她手机店里的故事。
有天一位神态落寞的老人走进店来,说要维修自己的手机。她不屑地接过老人那款式老旧的手机查看了一番,告诉老人手机功能正常,并没有哪里坏掉。老人闻听,几乎哭了起来,说:“手机没坏,那为什么我总接不到孩子们给我打的电话?”她当时目送着这个悲伤的老人慢慢转身走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机并没有坏,是我们心底某处什么东西坏了,导致我们和这个世界的沟通,失真了,失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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