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萌
有人说“很少有一个节日,像清明这样意蕴深厚而含混:风清景明,慎终怀远,这是一个悲怆的日子；放歌踏青,追逐春天,这是一个轻盈的日子”。而我恰恰在这样的日子里出生,注定了我生命意义的不同。
儿生日娘苦日。小时候,年年娘想着,给我送礼物。有时是一个日记本,有时是一本书,有时是一个闹钟……永远不缺的是娘亲手书写的信,落款永恒不变的是“最爱你的爸爸妈妈”。
长大了,年年守着娘,虽然病榻上的她再不能送我礼物,也再握不住笔、写出那些千万遍也说不够的话,但我学会了送自己礼物,和娘一起分享。年年生日,我都会守在娘身旁,她微笑地坐着,我深情款款地诵读,那些写满梦想和祈祷的“自白书”。娘侧耳倾听,心满意足地点头。年复一年,我总也写不够对时光的留恋,对拥有的感恩,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写什么,总有一个懂我的娘在等着听,等着度过我们共享的时光。
而今,新岁又至,我又习惯地打开电脑,戴上耳机,进入久违的场景,可是,娘啊,这个礼物怎么这么难做呢,真难做啊!我在这里,你在哪里,我该对自己说些什么?你想听我说些什么?
娘,你总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怪物?是啊,小时候,你说我天不怕地不怕,整天跟个小小子一样到处乱窜。可是现在我却怕了,我怕黑夜,怕回家,怕见孤独的爸,怕自个儿在那空了的房里呆。你说六岁时的我,曾经独个儿趴在井口,身子都伸进去大半截。你蹑手蹑脚绕到我身后,猛地一把把我拽出来。惊出一身冷汗的你,却听到我意犹未尽地说:看,里面有个黑影子。现在你再也不用为我担惊受怕了,可是,我却日日担心,在那深深黑黑的地方,你冷吗?听不到我说话,你闷吗?
娘,今年生日,我又回到你的身边,和泪擦拭你的名字,细数往事,把光阴里的故事回溯。我又听到了你千万遍的叮咛——要宽容善待,要坚强如你,要勇敢做自己!是的,上天给我们母女一场的缘分,不只是让我以泪来还你的。你一生的付出,值得我一辈子感恩铭记!你历尽艰难而不屈,你散发出的人性光芒,是我仰望和追随的力量。风清景明,我将记忆做成礼物,再一次和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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