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落
一直追看《奇葩说》。最新一期的《奇葩说》,辩题尤其得我心:“奇葩星球获得高等生物的蛋,该细心呵护还是毁灭TA?”作为一个科幻迷,我觉得有必要针对这个辩题写点什么,但家人兜头一盆冷水过来:你再写也写不过人家现场说的。
是啊,现场每个人都是聪明人。更何况,聪明人扎堆之后,互相激发,还会产生一种效应,那就是智力溢出,强者遇强更强。独自一人时的满分,是100分;互相激发之后,就会变成150分。
但我觉得,我们这代人和节目里奇葩的差距,不在于聪明与否,不在于思维方式和辩论技巧,而在于我们是在集体主义思维下长大的,90后的奇葩们是在一个更注重个人价值的时代长大的。《奇葩说》一直在输出的不是什么技巧,而是价值观:多元、宽容、尊重。这是在我们成长过程中极为稀缺的。
读中学的时候,一度流行“国际大专辩论会”。这个节目最火的时候,一点不比后来的“超女”差,收视率很高,选手一夜成名。但那些辩论会,总有些什么地方让人不适。辩手们总是以怒斥敌人的方式发言,还流行一种动作,那就是说到激烈处,把手里的一支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或者往前一丢。
《奇葩说》没有这样激烈的辩论,而是把交流和智力升级,以很美和很愉悦的方式呈现出来。美和愉悦的基础,是多元、宽容和尊重。
奇葩们各式各样,有的娘,有的神经质,大多数时候,他们的观点和经验并不主流,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就那么坦然地存在着。他们互相之间,也完全接纳了彼此的存在。大家各司其职,兢兢业业地娘着、神经质着。你是你,我是我。他们其实根本不需要展现他们的才华,他们只要存在着,就足够了。
前几天,我被一篇文章刷屏了,那篇文章叫《一代风流赵假客》。文章主人公是个生活在万州的女人,人称赵假客。她年轻的时候,整个社会的风气非常保守,她却敢于穿奇装异服,标新立异,最终成为整个万州的名人,进入童谣,进入一代人的记忆。最后,在75岁这年,被吸毒的孙子放火烧死。在她的年代里,她应该也算是个奇葩吧。
有人说,现在看来,作为奇葩的她,应该被保护、被宽容。但我却觉得,不是他人在保护她,而是她保护了他人。
从古至今,都是奇葩们在保护他人,而不是他人保护了奇葩。不论是芝加哥大罢工的工人,还是伍德斯托克的嬉皮,还是赵假客,都领先时代半步,他们吸引了火力,他们试探了自由的边界,他们撑大了言论空间,他们身体力行地展示了——尽可能在更多的自由里活着,是一种什么情形。
正好,在雷斯林的文章里看到一句尼采的话:“高贵的人是要去创造道德的,而不是服从于现有的道德。”
所以,我毫不怀疑,《奇葩说》里奇葩的生活、他们所奉行的准则,在二十年后,或许是很多人奉行的准则,多元、宽容、尊重。不用再口干舌燥地讨论,而是潜意识里的意念。那该是一种多么光明的未来。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