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学芹
应魏书记之邀去二职专看花,他们的樱花节已经开幕好几天了,担心花期会过,于是我们几个人匆匆前行。
樱花正是烂漫时节,赏花的人络绎不绝,或流连花下拍照,或嗅着花香看蜂飞蝶翻,花树下热闹着春意盎然。
我走过人群,蓦然抬头间,心被瞬间感动了。那不是我曾经寻了很久的桐花吗?它们热烈地开在高空,成片的粉,拥挤着,牵挽着,在蓝天下舞着春烟。
它们太高了,耸入天际,和蓝天白云相依。那粉色,便在日光的辉映里,变得浅淡,变得遥远。我知道,桐花是香味浓烈的,可是这一排排高大的桐树,它们的花香,抛向了高远的天空,我闻不到它的浓香。它们太高了,不仰脸,根本注意不到它们。我想起那句“寂寞开无主”,它们是寂寞的吗?没有回眸凝视,没有蜂蝶翻飞其间,它们在高空里,只和白云辉映。
不是的,我分明看到花间跃动的黑影,分明听到花丛里清脆婉转的啼鸣,那些个鸟儿隐在花影里,它们被花包裹了,它们该是何等甜蜜呀。
记得老家的桐树,每年,都会盛开了满树的花,繁茂的粉色遮蔽了整个庭院。香气浓烈,覆盖了不大的小村。走到哪里都是桐花香,想避都避不开。那时候不晓得它的美,只觉得香气太浓,缺少了心中想着的浪漫。曾经说:为什么不砍掉种别的?直到考学,它被卖掉做了我的学费,才知道,那桐树原来是为着某种期许而栽种。
职专的桐树已经三十多年的树龄,怪不得它们如此高大,如此繁盛。《诗经·大雅·卷阿》写,“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桐树向着阳光生长,不期然而然的喜悦,映在眉梢。二职专,是一所远近闻名的高职学校,每年的高考人数,都是名列前茅。
正遐想,一对对学生跑步而来。这是高三的学生,他们在花树下绕道而跑,矫健的身姿,自信的面容,处处透着青春的飞扬与自信。青春的气息掠过身旁,我也感觉年轻了,步子轻快了,我跟随他们小跑在花间,不时有花瓣垂落,我和那些学生,发髻间有了粉色的花,我们相视而笑。他们放慢了步子,和我一起跑,听着他们清脆的口号,感觉我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些温馨而执着的拼搏,那些任风雨击打都不会放弃信念的青春岁月,仿若在眼前。
庄子曰:“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澧泉不饮。”这高洁的品格,也正是职专人的追求和自律。
手里夹着讲义,匆匆前行的教师,温煦的风飞扬起鬓角的华发。他们步履匆匆,只为着那些饥渴的双眼,只为着那个被朝圣的目标。没有更多的豪言,却在以不懈的努力,兢兢业业于三尺讲台。
流连花间的蜜蜂,抖动着翅膀,不停地在花心吮吸。它们忙碌的身影,让我不忍打扰它们。再看向窗内那些俯身读书的清影,这蜜蜂,这学子,他们交相融合在这座书香悠远的校园。
樱花节,却让我不期而遇满园桐花。我仰望,凝视,粉色的云团,花隙间筛下的日光,我沐在花海荫下,迷醉在梧桐的高远里。这桐花,正是二职专师生的写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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