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血滴子栖身的经二路老邮局阁楼。
飞贼,按辞书上的解释为:“手脚灵便能很快地登墙上房的贼”。有人还对飞贼做过进一步的解释；“飞贼是翻高头贼,或越墙贼。这种贼中本领较大的,叫上手把子,不用什么器具,即可翻身上墙；本领较小的,叫下手把子,这种贼无空手上墙的本领,总是需要借助种种器具,如粗麻绳、木护梯、滑竿、布索,或一种叫软竿子的工具。这种工具的制作是:用头发或丝线编成的比筷子稍粗一点的长绳,一头有金属钩子,抛在墙头钩住了便可攀缘而上,这种软竿子体积不大,非常结实,平日缠在腰间也不露痕迹”。
来我家行窃的那个飞贼,应该属于“下手把子”的类型。据前辈讲,上个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我家住在商埠魏家胡同路西门牌1号的四合院内。这地方既是我家,又是父亲的律师事务所,临时挂着刚刚成立的济南律师公会牌子。就这样,我家成了盗贼眼里的一块肥肉,被绰号“血滴子”的飞贼盯上。
1931年夏秋之交,我出生后不久的一个夜晚,血滴子来到我家。第二天,父亲发现家中被盗。从现场看,那飞贼进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离开的时候则明目张胆,打开我家大门走的。当时,南北方向的魏家胡同,胡同的南、北两头都有寨门,并有专人看守。那天早晨,看门的人见了父亲,奇怪地说:“刚刚见您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原来,血滴子非常狡猾,除了偷走我家的财物外,又穿上父亲的大衣,戴上父亲的礼帽,扮成我父亲的样子,装模作样打开寨门而走。
血滴子走后几天,把父亲的那件大衣送到当铺变钱,随即把当票寄到我家。最后,我家去当铺把那件大衣赎了回来。血滴子这次行窃的全过程,是他被捕之后才知道的。血滴子向警方交代,他来我家的那个夜晚,登墙上房的专用工具是两把锋利短刀。作案时,左手、右手持刀轮流插入墙缝,向上来回捣动,够到墙头翻身爬上东屋。血滴子从东屋房顶,望见西屋房内母亲正抱着我入睡,一直等到夜阑人静,西屋熄灯,那飞贼才落地撬门进屋行窃。
血滴子被捕后,济南又有别的飞贼传说。上个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城里屡屡发现飞贼活动。芙蓉街靠南口路西的王伯母家,毗邻派出所,大胆飞贼入夜竟敢逗留在王家南屋顶上待机行窃。其间,飞贼憋不住小便,哗哗地尿起来。结果,惊动警民把飞贼吓跑。1944年,日寇侵占济南,在商埠经二路老邮局驻军。有个飞贼竟然栖身老邮局高高的阁楼上,飞贼在阁楼上喝酒吃肉的包装荷叶,掉落地下才被日寇发现,结果那个飞贼逃逸。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济南的治安情况仍旧不好。其间,我们这些学生课余的话题,常常谈到济南不时出现的飞贼。听说,有一次警方好歹抓到那个飞贼,把他绑起来雇了人力车拉着,车子经过商埠馆驿街的时候,飞贼自行松绑,踩着车座攀上旁边的房檐,人们眼巴巴地看着飞贼在屋顶上逃掉。这个飞贼大概就是“贼中本领较大的,叫上手把子”、属于“空手上墙的本领”类型吧。
1948年济南解放前夕,大部分有关飞贼的传说是燕子李三的事。据记载,“燕子李三原名李圣五,1920年生于山东禹城李家庄”；“1949年10月,李圣武被济南市中级法院判处死刑,判决书称:查盗匪犯李圣武,以盗匪为业12年,自16岁在哈尔滨参加盗匪,先学武术两年,至19岁便自主开始在哈尔滨大肆抢劫,旋逃避通缉潜逃济南”；“1939年,开始在济南作案。1945年后,曾盗窃过中共地下交通站。1948年后,顶风作案并犯下命案。李圣五有证可查的盗窃案件35起,杀人10名。1949年,李圣五被缉拿归案；同年10月27日,在济南商埠经十二路北卡子外被执行枪决”。此后,燕子李三在济南的飞贼故事,曾被绘成连环画、演成电影广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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