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榆林“产妇坠楼”事件,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国家卫计委新闻发言人对此回应称,已责成当地卫生计生部门认真调查核实,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这则回应,说出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那就是对于产妇坠楼的前因后果,还没有权威的认定。不得不说,在事实不明的前提下,舆论场上的很多讨论已然跑偏。目前最核心也最要紧的议题,就是弄清楚造成“产妇坠楼”的责任归属。如果连“痛点”以及造成“疼痛”的原因都没搞清楚,就谈不上对症下药了。
回顾这一事件的发酵过程,最开始的争论还是切题的,尽管都是医患双方的单方面言论,但核心议题仍围绕责任二字。最先披露“产妇坠亡”一事的正是发生悲剧的榆林市第一医院,相继发布的两份声明以及配发的图片,把矛头指向“拒不签字”的产妇家属。随后,通过媒体报道,产妇家属对上述论断加以反驳,追问院方在产房管理以及产妇保护方面的不当之处。双方你来我往,各执一词,但议题集中于事实探究上,议论本身还是有助于推动责任认定的。
然而,短时间之内,各种言论传播开来,各方都依据自己认定的真相,推动话题无限扩展,还没弄清楚的责任认定问题反而被淡化了。议题的跑偏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认定产妇的悲剧源于落后的生育观念,正是把女人当生育工具的婆家,“迫使”无助无援的产妇选择跳楼。二是把矛头指向医护人员的冷漠以及助产技术的落后,甚至不少文章把“痛”作为重点,大谈无痛生育的好处以及在国内的推广。这些议题并非不重要,但要考虑到责任认定问题还没有解决,事实也并不清晰,再有深度的扩展议题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对于类似的公共事件,舆论难免反应强烈,但在事件发酵的不同阶段,议论要有与阶段相适应的重心。有句话叫“走得太久,忘记为何出发”,在互联网时代,这也是舆论场最容易发生的情况。就拿“无痛分娩”议题来说,确实“蹭得一手好热点”,但就目前公布的信息来看,如何证明“痛”是造成产妇坠楼的根本原因?“无痛”就一定能够避免悲剧吗?谈论来谈论去,给人一种问题解决、大功告成的错觉,甚至误导人们不再去关注产妇坠楼的真正原因。而建立在各自“事实”之上的议论,带领着各自的拥趸越走越远,公共舆论也将因此撕裂。
脱离了事实,过分地使用“发散思维”,无限地扩展议题,显然是不恰当的。就算互联网时代的舆论场,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则,要知道,建摩天大楼离不开坚实的地基。而关键的问题,其实也是最基础的问题,那就是让议题回到产妇坠楼的责任认定上。调查是由哪些机构主持的,调查工作是如何开展的,依据什么认定责任,这才是眼下舆论最应关心的。也只有在事实清楚、责任明确的基础之上,结婚对象的选择也好,医疗技术的应用也罢,这些深入的扩展议题才有讨论价值。
强调议题的先后顺序与轻重主次,也有助于避免公众事件被利用,成为“没有热点制造热点”的工具。梳理一下“产妇坠楼”之后那些流传甚广的网络文章,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假思索地“归责”,针对医患的任意一方火力全开。那么,事实果真如此吗?有没有可能产妇坠楼只是难以防范的极端个例,医患双方都没有明显的责任呢?在查清事实之前,在认清责任之前,还是少一些不负责任的断定,少一些跑偏的议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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