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九年,女儿第一天上学的情景依然非常清晰。
早早起来,准备好早餐,把睡梦中的女儿叫醒,吃过饭再检查一次书包,然后把温开水装入保温杯。出门前又检查了一遍,唯恐有遗漏,让孩子不知所措,留下心理阴影。在校门口,把书包背上小小的肩头,再次叮嘱她:要记得及时喝水,课间休息时上厕所,上课认真听,中午到说好的地方等待托管所的老师接……女儿一脸茫然地点头。当然,不是只有我如此。环顾四周,对着孩子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一年级新生家长最明显的标签。
眼看着小小的身影走进校门,很快淹没在人群中,心里一下子没着没落的。想起她的教室在一楼,在围墙的栏杆外边能看得到,于是转到教室的窗子后边。此时,教室还在混乱状态中,很多没有撤退的家长还恋恋不舍地站在孩子课桌旁。凭着母亲的本能,一下子找到了令我牵肠挂肚的小孩,正在静静地坐着,眼神怯怯地打量着周围。班主任老师走进来,温和地请家长尽快离开。有老师在,我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离开了。
到了中午时分,忍不住再次来到校门口。小雨中看着女儿和很多孩子排好队,然后跟着托管所的老师回去,亲眼看到她在餐桌旁坐下,吃下那已经微凉的饭菜,我才离去。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甚至有些可笑,在孩子最初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时,种种不必要的担心。幸好,这样的日子仅此一天,这样多的关注再也没有过。与其说是理智,更多的是无奈。因为忙于工作生活,我不可能将过多的时间倾注到孩子身上。后来的日子,我逐渐放手,洗漱、整理书包、坐公交车,让她自己独立应对。
女儿今年上高一,开学前的准备都是她自己完成:网上注册、需要的书面材料收好、提前预习教材等。军训第一天,她自己骑自行车到了学校。今后的日子,只需我很少的参与和关注,几乎都要靠她自己了。
遥想九年前,那个怯怯的一年级新生和满怀担忧的母亲,我颇多感慨。龙应台的《目送》,写尽了每一次与孩子分离时,所有母亲复杂的心情。而在步入学校的第一天,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每一个母亲都要经历这样的心路历程,感受与孩子的爱别离,目送着孩子在自己的视线中越走越远。
相信每一位家长心目中孩子理想的样子,都是各方面足够强大,不管是身体、精神还是学识,最终能离开自己的庇护,独立幸福生存。纪伯伦说:孩子虽是借你而来,却不属于你。一点点放手,一点点长大,从成为小学生的第一天,正是放手的开始。一点点积累,一点点成长,我们最终会发现孩子的华丽蜕变。千万不要让狭隘的母鸡之爱,捆住孩子的手脚,使他们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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