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华生(女,34岁,文员) 主持人:静女夭夭
再过几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以前她过生日,我们姊妹几个都回家为她庆生,可是今年,我却不想再回去了,因为自从上次在妈妈家大哭了一场后,我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事情还得从去年婆婆住院说起。去年年底婆婆生病住院,要做手术。正巧那天,妈妈的脑血管病犯了,也在老家县城医院里住院。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后特别纠结,一边是亲妈,一边是婆婆,虽然小姑子也在医院里照顾,可是我觉得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走开。我没有告诉婆家人我妈住院的事情,直接在电话里给我妈说,我婆婆马上要做手术,我过几天再回去。
没想到当时妈妈就在电话里说:“你婆婆重要,我不重要行了吧?你就在那里照顾你婆婆吧,别回来了,以后也别进我们的家门!我们就当没你这个闺女!”她说完就挂电话了,再打也不接。那一刻,我的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了,觉得妈妈怎么可以这么不通情达理,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当时的纠结和难处,尤其听到她说“别进我们的家门”,觉得刺耳极了!
那次,我真的觉得很受伤,好几天都没给妈妈打电话,只是在医院里照顾婆婆。其实心里还是挂念妈妈的,每天都通过姐姐了解她的病情。知道她没什么大事,输了几天液就回家了,才放下心来。妈妈出院回家那天我给她打电话,她气急败坏地说:“这几天你连个电话都不打,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委屈地流眼泪。姐姐说:“咱妈说话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
的确,我妈说话就是刀子嘴。小时候,我做事情慢,手又笨,她就骂我“笨得像猪一样”,后来我干脆更加慢腾腾地做事,反正在她眼里我干什么也不行。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高考落榜那年,因为之前家人对我期望很大,觉得一向学习不错的我应该能考个好学校,没想到我却没考上。尤其是知道高三一年压根儿就没正儿八经地学习,妈妈的怒火一触即发。那天,她用极其恶毒的粗话骂了我,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还记得那天,我曾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考个最远最远的大学,永远不再回家!永远不要见到她!
其实,妈妈不仅对我说话这样,她对家里每个人说话都像带着刀子。尤其是对我爸爸。这么多年来,在她眼里,好像我爸爸一无是处。她有时和爸爸吵架,竟然会说:“你活着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死了呢!”每次听到我都会不寒而栗,有时提醒妈妈不要说这种话,她却觉得无所谓。
最近几年来,也许是因为自己当了妈妈,所以也开始试着理解她。知道妈妈这么多年来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操劳了大半辈子不容易,所以不去苛求她。因为不喜欢妈妈的语言暴力,当我有了孩子后,我努力做一个温和的妈妈,几乎从未打骂过孩子。
今年上半年,因为各种原因,我选择离婚后自己带着5岁的儿子生活。虽然成了单亲家庭,但我一直希望孩子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快乐成长。一个月前,我带着儿子回妈妈家。那天因为儿子调皮任性,我妈妈说了他几句,不懂事的儿子耍起脾气来。没想到我妈妈冲着他吼了起来:“滚!你给我滚出去!你再这样不听话,你妈妈也不要你了!”说完后她又转过身来给我说:“这孩子你得好好管管,管不好的话,跟着谁也是个负担!”
儿子一边哭着一边顶嘴:“你才滚呢!你妈妈才不要你呢!”
那一刻,我从儿子眼里看到了深深的不安和委屈,我一把拉过儿子把他揽到怀里,告诉他不要顶撞姥姥,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他。那一次,我第一次严肃地告诉妈妈:“我儿子不是‘负担’,就算他不听话、任性,他也永远都不会是‘负担’。”
教育完孩子,我跑到院子里伤心地哭了起来。真的觉得心里特别难受,觉得妈妈说话太伤人了。妈妈那天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重了,跟我道了歉,可是我心里却久久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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