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
一年一度秋风劲,山乡柿子遍地红。每当此时,长清万德要举办一场气势恢宏的“金秋柿子节”,四面八方的人们就会蜂拥而至,采撷快乐来了。
柿子树,应该算是与乡村生活最亲近的果木吧?你看那些桃呀,梨呀,苹果呀,要么生长在深宅大院里,要么圈围在果园栅栏中,被郑重其事地培养着,被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除了果树的主人,外人是不能够轻易靠近和随便采摘的。我们从小接受的品德教育中,就有“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的训诫。
然而,柿子树就不同了!山坡峪沟,路边田头,房前屋后,几乎随处可见它的踪影。它从来不遮不掩,却又谦逊低调。树干不修颀,叶片不秀气,花朵不艳丽,普普通通；不娇气,不华贵,不张扬,朴朴实实。平素里,很少有人注意它,爱抚它,挂念它。就是在这种“熟柿无睹”的日子里,柿子树一直在辛勤地生长和孕育。果实蹑手蹑脚地丰盈,面皮悄然无声地红润。赶到深秋时节,一树一树的小红灯笼,突然之间便挂满了枝头,热热闹闹,大大方方,喜气洋洋。
人们慵懒的双眸一下子就被点亮了:哎哟,柿子,柿子熟了!在晨曦中,在夕照里,父老乡亲们眯着惊喜的眼睛,端详着硕果累累的柿子树,像伞,像塔,像蘑菇；像高耸的火炬,像冬日里炉中的炭火。哦,下完柿子,这一年就快煞尾了,年增岁月人增寿喽!于是,一股轻柔的暖流,夹杂着复杂的情愫,涌遍全身,干燥的心也随之温润起来。
刚采摘的柿子,看上去圆润橘红,光彩诱人,但不能直接食用。它的体内含有鞣酸,味道生涩无比,直接入口会使口腔麻痹,拉不动舌头,因此需要人工脱涩催熟。脱涩的方法有多种,可将柿子与其它水果混放,或用石灰水浸泡。最常用的办法,是将柿子放入大锅,用温水连泡数日,俗称“漤柿子”。还有一种“粗粮细做”的吃法,是经过专门工序,将柿子制成柿饼。这种甜、糯、软、韧的独特食品,给很多人留下了美好回味。只有极少数通体红软的“烘柿”,才会在枝头上自然熟透,汁液丰盈,清凉甜腻,形态像刚出笼的灌汤包,须捧在手里小口吮吸。此中滋味,妙不可言。俗语说“柿子专拣软的捏”,大概就是指的“烘柿”吧。
我的少年时代,学校每年都放农忙假,学生们会争先恐后地参加“护秋护麦”,因此多了融入大自然的机会。那时,山峪里成片的柿子树无人看护,理所当然就成了野小子们的天然乐园。调皮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攀爬柿树,把挑在树梢上的“烘柿”摘下来,而后迫不及待地吃个“满脸花”。哪个家伙如果不慎让“烘柿”掉落在地,摔成了一摊稀泥,一定会懊恼得想扇自己的嘴巴。
眼下,四面环山的万德生态旅游区,已经广植柿树几百万株,得到了“齐鲁柿乡”的美誉。柿子富含碘和多种维生素,经常食用可预防心脏血管硬化,消除因缺碘引起的甲状腺肿大；还有润肺养胃、利肠补虚、除热止血、镇咳祛痰等功效,益处大矣。当然,最基本的好处,还是充饥解馋呀!时代发展了,一年一度的“金秋柿子节”,也不单单为吃了,而是被赋予了浓厚的文化内涵。“柿王争霸”“柿柿如意”“柿市求柿”“心想柿成”“柿来运转”等活动,将偏远沉寂的山乡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是啊,人们总喜欢把美好的愿望,寄托于熟识的事物之上。举世闻名的灵岩寺内,有处奇绝的景观,一株柏树与一株柿树长成了一体。它们不仅仅是“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简直就是一对连体孪生姊妹啊!根据“柏柿”的谐音,人们给这树起了一个非常吉祥的名字——“百事如意”,真是太有才啦!
柿子为什么这样红?欣逢盛世“喜柿”多。咱也趁着时令,去万德凑个热闹,沾份喜气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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