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洁
在连接广仁路与大马路之间南北向的小巷中,有一条巷子叫“平安里”,那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在地图上,小叔特别用红笔在“平安里”和当年我家的位置上做了标志。多年前,由于城市规划的需要,部分老城区统一进行了清理和拆除,在广仁路附近,除广仁路保留了部分老建筑以外,与其相连的所有的巷子都被拆除了。看着这张地图,不禁勾起我对那条巷子、那个小院和那段童年生活的回忆。
从我出生到上学前的七年间,一直生活在“平安里”中段的一个小院里。在我的记忆中,平安里窄窄的、长长的,水泥铺成的路面,每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在路边上有一条小水沟,下雨天的时候,雨水会顺着小水沟一直流到海里。巷子的南口是大马路,迎面就是一个菜店,从各类蔬菜到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有时妈妈会打发我和弟弟去买点儿酱、打点儿醋,而每次弟弟总是沿着小水沟走来走去,有时候弟弟单独去,回来的路上就会舔舔酱、喝点醋,把自己干的事情都抹在脸上,暴露了自己的所为,而被父母问上几句。巷子的北口有一个热水店,在我稍大点儿的时候,会时常跟着妈妈去打热水。平安里的房屋结构不一,有单独的院落,也有旧时的二层楼房。我家住的院子位于巷子的中段,院门朝西,小院不大,却四四方方。小院里住着两户人家,北屋的正房住着一对老夫妻,我和弟弟喊他们“爷爷、奶奶”。东厢房是我家,有两间房,一间做卧室,一间可以说是集厨房、餐厅、会客厅于一体的“多功能屋”,那时的住房条件就是这样。在院子里,北屋的爷爷、奶奶扎了一个大大的葡萄架子,夏天的时候,整个院子郁郁葱葱,看上去倒是蛮诱人,但是却被葡萄架子遮挡的密不透风,在那里住的每一个夏天,弟弟的头上都会长满了痱子。小院因为住户少,平时也非常安静,我和弟弟在院子里玩耍时也不会被打扰。在我的记忆中,北屋的爷爷、奶奶家收拾得非常干净,我和弟弟时常过去玩,爷爷、奶奶也会拿一些糖、饼干之类好吃的东西给我们。
在我七岁那年,有了一个换房的机会,我们要搬家了!虽然房子更大一些,但要离开这里总有些不舍。搬家那天,爸爸的同事都过来帮忙,大件都被他们拉走了,我和弟弟象征性地提了点儿东西,妈妈带着我们跟北屋的爷爷、奶奶告别,老人家把我们送到大门外,嘱咐我们有时间来家里玩儿。 在以后的几年里,每到春节爸爸、妈妈都会带着我和弟弟去看望北屋的爷爷、奶奶,直到老人们相继过世。后来“平安里”被改成了“大安里”,这好像是我们搬走以后两三年的事情,叫起来似乎不太顺口。在这里被规划之前,每逢经过附近,我总会在巷口停下来望一望,有时也会在巷子里转一转,甚至会从紧闭的小院大门缝隙中往里瞧一瞧。
几年前,城市要统一规划改造,巷子及周边大片的区域被拆除了,而我始终惦记着那条巷子、那个院子,总希望在留有痕迹的时候再看上一眼。有一天,我来到了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小巷的位置,站在一片碎石瓦砾上面,寻找自己曾经的记忆,心中无限感慨,放眼望去,辽阔的大海一览无余,虽然带有太多的不舍,但我清楚地告诉自己,童年的那条巷子、那个小院已经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了,城市的未来也会被规划得更加美好。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脑海中那份具象的记忆会变得越来越模糊,但是心里的那份情感却会愈加醇厚、愈加珍贵,那毕竟承载着我童年生活的记忆,扎根于心,难以忘怀。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