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国
我来京城已近二十年了,但也常常思念千里之外的故乡。犹如花树,移至他乡总是希望能够开花结果。这些年也算开出了几朵不起眼的小花,但我总觉得树根仍然还扎在很远的故乡。
临沂,一提起这个地方,我内心就涌动着一股暖流。自汉末至魏晋之间,故乡一带为避战乱出现了或倾家或独自的南下潮。举其中最著名者,有琅琊阳都(今临沂下属的沂南县)的诸葛亮。诸葛亮十三岁时随叔父南下荆襄,“躬耕于南阳”,二十六岁时辅佐刘备入川建立西蜀政权,成当时三足鼎立之势。随后的“南下干部”是晋之王羲之,重任于偏安江南的东晋政权,并以汲故鼎新之才成为卓立华夏的“书圣”。虽身居会稽(今浙江绍兴一带),却时时不忘江北旧郡,“吾乃琅琊临沂人也”。稍后又有南朝齐之著名诗人临沂人颜延之,与谢灵运齐名,世称“颜谢”。再后更有临沂人颜之推,先在南朝梁,梁之后归北齐,最擅长的是散文,所著《颜氏家训》,至今仍在流传。
自公元二世纪末至六世纪中,三百多年南下的临沂人中不乏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顶尖的书法家、开创性的诗人和散文家。如果那时便有这协会那学会的话,临沂籍先贤当无愧为领军人物,应该是绝不虚誉的。
到了近代,临沂这片哺育英才的沃土又成为红色革命根据地。抗战爆发后,由罗荣桓、陈光、肖华等率领115师的一部分主力,经鲁西南来到临沂,面对日伪强敌,连战皆捷,使临沂一时成为山东抗战的首府。甚具影响力的重大事件是:抗战胜利前夕的1944年,山东党、政、军领导机构在临沂大张旗鼓地召开了山东全省的战斗英雄大会。后来成为烈士的山东特等战斗英雄任常伦同志在大会上作了振奋人心的讲话。
故乡这片被烈士鲜血浸染的红色土地,一直吸引着全国乃至国际上的革命者和友好人士会集于此。新四军副军长、“从奴隶到将军”的山东军区副司令员罗炳辉因战事频仍、积劳成疾,于1946年病逝于临沂兰陵。毛泽东主席在抗战胜利前后所写的文章中,十分欣喜地将临沂与张家口、烟台、威海、淮安、菏泽等列入解放区的“重要城市”,这当然也是有根据的——临沂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县份,清代它就是山东十府中的沂州府所在地。
临沂历来是鲁、苏之间的重要物资集散地,早先主要是农产品,改革开放后则是全方位的商品、物流的重要基地;不仅在本地,松开拳头张开五指还能将苏、豫、皖乃至沪浙紧握,相互沟通,而且在某些外商心目中,这儿与浙江义乌都是不可忽视的香饽饽。随着“一带一路”的勃兴,大蒜也好,兰陵美酒也好,优质的货品都会成为中亚和东欧的抢手货。过去说种茶过不了淮河,如今我们这地区甚至更往北的日照所产的绿茶别有风味,远销各地。一问:哪儿产的?——山东,太阳老仙儿一高兴,破例光顾敢于跨越、善于创新的沃土上的人们。尤其是青岛至连云港的铁路开通之后,往南与淮安、盐城、南京、苏杭,往西跨上欧亚大陆桥,从临沂西行的中欧直通列车真的是指日可待了。俺老家有这样的俗语:乡亲一高兴,自己蹦一蹦,老家一开张,自己梦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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