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峻
一般人们都把登山叫爬山。所谓的爬山,大都是双脚走上去的。但这天我和朋友桑林去爬鹊山,却是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爬上去的。
鹊山位于济南的黄河北岸,与华山隔河东西相对。华山在东,鹊山在西。元代赵孟頫曾画过一幅很有名的《鹊华秋色图》。鹊山以先秦时代的神医扁鹊曾在此炼药而得名。鹊华秋色为济南的八大景之一,鹊山是“齐烟九点”之一。济南北部还有一座山叫药山,是以扁鹊曾在那里采药而得名。鹊山离我家不远,也就十几华里的样子。坐火车进京时,多次看到过铁路西侧的鹊山,老想去看看,却一直没有去过。
桑林开车过了黄河大桥,在桥北头向左拐,驶上了拦黄大坝。坝顶就是公路。坝下黄河的河滩上,护坝的白杨树林因喝足了黄河水,长得又绿又高,生机勃勃。车子开了七八华里,从一条小路下去,拐了一个弯,远远就看到一座不大高的山。这就是鹊山了。
停下车问一位在路边往车上捆绑木门的小伙子,从哪儿上山?小伙子说,就从路边往上爬。
车子开到山下,那山果然就在路边。仰脸看看,山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但巨石林立,比较陡峭。上山的路经过了人工简单的修整,也没安装护栏。我恐高,但不爬上去,不是白来一趟吗?于是就把小包斜挂在肩上,从石缝中拐弯抹角地往上爬,尽量不往下看。至于怎么下来,再说。实在太害怕了,就贴着石缝溜下来。石缝中,长着许多酸枣树、出桃子、荆棵。叶子翠绿翠绿的,还没开花。爬了也就十几分钟,就到达了山顶。山顶上有十几块交错耸立的巨石,就像一位天神随意摆放在那里的。有一块像人肾脏形状的巨石,只下边搁在一块巨石上,四周均不靠别的岩石,仿佛用手轻轻一推就能滚下山去。真是太神奇了。
这时,又爬上来几对年轻的伴侣,他们的胆子大,爬过北侧几块嶙峋兀立的大石头,朝北边山岭上去了。我却不敢再爬了,就和桑林小心翼翼地溜下山去,又乘车下了大坝,开到了山的西侧,在一户村民的院门旁停下,然后顺山下的小路朝山上走去。
沿着黄栌、荆棵掩映的弯弯曲曲的小路,我们朝西侧的一个山头攀去。临近山顶时,见路边有一座坟头上压着黄纸的墓。墓前还立着一小块石碑,碑上也没刻字。这位先人安葬在这里,可真是选了一个永久平安的好地方。
登上山顶的亭子一看,山下东北方有一大片三角形的碧水,那是济南的水源地之一鹊山水库。这水库是抽黄河水蓄起来的。山下不远处,有一条“沉沉一线串南北”的铁路,过去叫津浦线。正看着,一列挂有绿色、橘红色车厢的列车从北向南驶来,再穿过黄河大桥,驶入了济南城区。这条铁路是老线,只跑普通快车,而动车高铁线则在西边。
然后再下山,去爬鹊山北侧的一个山头。也是手脚并用往上爬。爬到一块大石头上时,见旁边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树干有大人的胳膊粗细,树冠如一把伞张开,细看枝叶间有一些小小的绿疙瘩,是棵软枣树,或柿子树。这树起码有二三十年了,其生命力真是顽强。
抵达山顶的小亭子时,直觉山风飒飒,颇有些凉意。生怕感冒了,急忙后退,开始下山。来到山下,才见一片空地北侧立着神医扁鹊的雕像。老人秃顶长髯,大眼高鼻,手中拿了一棵草药。我向神医施了一礼,又在雕像旁与神医合影。然后,在扁鹊像前的地里挖了一些苦菜。这些苦菜,在神医的呵护下,也长成仙草了吧?
据有关资料记载,扁鹊(前407—前310),汉族,姬姓,秦氏,名越人(秦越人)。因他医术高超,被认为是神医,所以当时人们借用了上古神话黄帝时神医“扁鹊”的名号来称呼他。少时学医于长桑君,尽传其医术禁方,擅长各科。在赵为妇科,在周为五官科,在秦为儿科,名闻天下。秦太医李醯术不如而嫉之,乃使人刺杀之。
鹊山村在抗日战争时期曾遭受过日军的洗劫,被杀害的村民有几十人。济南解放前夕,国民党的一支部队曾在此把守,企图扼守北部进出济南的门户。但守军没能抵挡住解放军的猛烈攻势,只放了几枪就全部缴械投降。
桑林对我说,鹊山能保留这种原始的风貌倒挺好的,给人一种古朴田园的温馨感觉。如果开发了,修了上山的石台阶,安上了护栏,这种古朴的原始的风貌也就没有了。
鹊山是济南最北部的一座山。它就孤零零地坐落在黄河北岸,不与别的任何山脉相连。它也是鲁北平原上唯一的山。从这儿往北,大概一直到北京,平原上就再也没有山了。
过去人们常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鹊山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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