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活着,串门去了
2018年03月3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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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连伟
  娘活着时有串门的习惯。
  娘的晚年一直独自在老宅生活,平时二嫂每天都过去陪娘,无特殊情况我们一家人周末回去陪娘也是雷打不动的,尽管这样,娘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是由她自由支配的。
  娘自由支配的时间多数是坐在老宅门前的大门口,看看街道的风景,与从门前经过的乡邻打打招呼,也有周围的乡邻停下来与娘聊会儿天;当娘感到寂寞的时候,她也会主动到离家不远我本家的大嫂家去串门。
  娘到了晚年药不离口,降血压的、治哮喘的、预防脑梗的。每到周末回去我就给娘分包出这一个星期的药,放在茶几固定的盒子盖上。娘每吃完一天的药,就知道离我下次回家又近了一天。每到周末到来的时候,娘哪里也不去,就坐在大门口等着我们一家人回来。
  其实,娘到了晚年,因为眼底黄斑加上白内障,她是看不清人的,但她的听力始终非常好。每次我们回家的时候,当车停在了大门前,娘早就离开马扎站起来了。当我走到她面前扶着她往院里走时,娘经常说的就是:“我早就算好今天你们可能回来,因为昨天已经把你包好的药吃没了。”
  每当吃过晚饭,我坐在茶几前又开始包下一周的药时,娘总是要多嘱咐几遍:“给我包七天的药就行了,别包多了啊!”
  人老了,最喜欢的是热闹,最怕的是寂寞。除了周末,利用下班时间,我有时也不打招呼回去看看娘,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有时回去看不到坐在大门前的娘,大门挂上了锁,我就知道娘又串门去了。
  娘串门的时候,我多数时间都是到大嫂家去叫娘,大嫂边送娘出门边笑着对娘说:“大娘你的命好啊,俺兄弟多么孝敬啊,又回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有时我也给娘“卖关子”,我打通娘的电话故意问她在家吗?娘如果回答在家啊,我就会说:“大门怎么挂着锁啊?”这时老娘就知道我回来了,娘就会马上试探性地回答我:“你回来啦?我在你大嫂家呢,我这就回家。”
  老娘去世以后,我把老宅又按照娘活着时的生活状态完全恢复了。把堂屋正墙上的山水中堂前摆放了娘和爹的合影;堂屋的左侧墙上选取了几十张娘与儿女、孙子、侄女、儿媳妇等的照片;堂屋的茶几上依然摆放着我给她放药的盒子和她招待乡邻用的茶壶、茶碗、茶叶及果盘;堂屋和东里屋之间还是原来的那套衣橱,衣橱里挂着的还是娘穿过的四季服装;东里屋的床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娘生前盖过的被褥,床前摆放着娘的鞋袜;娘的五斗柜还是立在娘的床边上。那里面曾经放着娘心中最珍贵的物品,五斗柜上的锁还挂在上面,钥匙曾经被娘拴在她的裤腰带上,现在则放在五斗柜的柜面上了。
  西里屋主要是娘在医院治病时用过的物品;还有娘生前使用的手机、钥匙等等。最珍贵的是娘的退休证、临沂县妇女联合会发的“三八”红旗手、妇女积极分子荣誉证书、汤河党委发的“优秀共产党员”证书和汤河镇“十佳好婆婆”奖杯……
  现在我和媳妇每到周末还是回老家,看着老宅熟悉的一切,我的心中娘没有死,还活着,她串门去了。
  娘啊,您还活着,我仿佛听到您呼唤儿子的名字;娘啊,您还活着,回家的路不再遥远,儿子回家有奔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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