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震
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坐在面试官的位子上,反正我常常是心虚的——庆幸早生了二十年,不然换到对面坐,指定是过不了这一关又一关的,遑论决定别人的职业生涯了。
特别是那些自我训练有素的应聘者,真叫一个滴水不漏。不管是无领导小组讨论还是压力式追问,也不管面试官暗中挖了多少坑憋了什么坏,一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偶尔出个漏洞,也往往有惊无险,要么是设计好的一个桥段,待你追问时,“无意中”发现其更美好的德行；要么是印章刻好后的那一凿,是残缺里的美,告诉你天真天成。
“领导安排你去干一件看起来明显不靠谱的事,你会怎么处理?”
稍一思忖,娓娓道来:“我想我应该立即照办。理由有三:一是在我看来不靠谱,未必真的不靠谱。因为作为一个职场新人,我与领导的视野和高度不同,掌握的信息也不对称,事情未必是看起来的那样。二是即使领导真的错了,我服从的是公司的管理秩序,而不是某个人的错误。我认为,公司规模越大,管理秩序越重要。三是真正好的执行,重在立说立行,也应在执行过程中不断校正方向。出发点错了,终点可以正确。回答不全面的地方,请诸位面试官指正。”
没有指正,真没有。职业素养、语言逻辑,甚至礼仪风度都有了。可即使修炼成这般境界,也未必能笑到最后。
主要原因是找工作的人太多,竞争激烈,为了吸引眼球,有人做足了功课。“一面”经常是小组式的,一气儿进来三五位,如果不开口自我介绍,保准不能全对上号。PS、美颜还是轻的,经常有人博出位,祭出雷人的语录。
“老师,我这人特别懒,一看书就犯困。从小到大,天天睡懒觉,高考那天都差点睡过点儿。我们老师同学打死也不相信我能考上一本。”
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总能创造这生命的奇迹。
这种抖机灵的场面,多发生在校园招聘。社会招聘的参与者是另一个路子,有阅历的他们经常情不自禁地在面试里谈人生。
“离职的动因,是因为前东家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工作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自我的成长。员工和企业是成长中滋养和被滋养的关系。当我是一个‘小白’时,能明显感受到公司对我的培育；现在,我都开始带新人了,公司再也不能教我什么。所以,我需要到一个更广大深厚的平台重新建立平衡。”
话讲得真好,账算得真明白,只是太明白了,哪家公司不需要员工的浇灌滋养呢?
其实,面试里的大多数题目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大多数对答也没有好坏之分,我们只是根据各自的价值观做出双向选择,尽量找出对的人,尽量找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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