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我把诗歌带出了家门
2018年07月0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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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秀华又一次来到了北京,带着首部散文集《无端欢喜》与读者见面。
  “没有一个人的高傲比得过一棵玉米的高傲,没有一个人的从容能有一棵庄稼的从容。”文字风格依旧能看出属于她的骄傲。在接受媒体采访的“规定动作”中,率真的她金句频出:“这3年我最大的变化就是越变越老”“标签就是一张纸,它迟早会掉的”“我特别反感一年出几本书的作者,我觉得他们不仅在消耗自己,也在消耗社会资源……”
  余秀华因《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夜爆红,但翻看余秀华这三年的“行程单”,你会发现她并没有成为人们起初担心的昙花一现式的“网红”:她相继出版了3本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摇摇晃晃的人间》《我们爱过又忘记》,总销量达40余万册;频频出席各种活动和节目,其个人经历还被拍成了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并摘下了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长片竞赛评委会特别奖。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余秀华经历了周遭世界的改变。“2015年的时候,我有钱了,也不是很有钱,我的钱可以给他买个房子,我就给他买了个房子,这婚就离了,就是这么简单。”在央视《朗读者》节目上,余秀华这样说,离婚也成了她口中“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后来,她视为“天”的母亲罹患癌症离世;随着农村建设,居住了一辈子的横店村也被新的楼房取代,在她的微博视频中,可以看到父亲养的鲜花在柏油路边摇曳。此外,她与老诗人食指的争论也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一来一往之间能见识到余秀华的自嘲与反击能力。
  有媒体评价说,诗歌在余秀华生命的角色定位正在发生变化:从前诗歌是拐杖,如今诗歌是杠杆。如何看待诗歌带来的利益与代价?对此余秀华认为,附加的那些东西是很自然的事情,那些标签早晚会被时间剥蚀的。“无所谓,损害就损害吧。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我对我的诗歌还是有些自信的,它没有那么差。大家首先对我这个人产生兴趣,不管它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哪怕是猎奇的心理,最终大家还是要看你的文本,如果这个文本不那么差劲,它就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在被问到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出一本书时,余秀华说自己是“刻意保持慢的速度”。“我特别反感一年出几本书的作者,我觉得他们不仅在消耗自己,也在消耗社会资源,更重要的是在浪费纸张。我非常喜欢的诗人说过一句话,他说著作等身的人是很可耻的,我为了慢一点做可耻的人,所以把这个书推迟两年才出版。”在提到自己出名后挣多少钱的问题时,余秀华承认,“的确是挣了一些,钱”。但她同时坦言,“不过钱真不多,这让我觉得很羞愧”。
  “写诗是激情,写散文是思考。”余秀华也在抱怨命运不公、抱怨自己“不停地遇到这些或那些破事,真是烦死了”。
  日常琐事,生存的艰辛、人生的痛苦和焦虑……这些可能都是余秀华要面对的“破事”。每次外出,余秀华都是独自一人,常常因为腿脚不便和身体虚弱而摔倒。“在北京南站,上台阶上到一半摔倒了,旁边有一些人看着我,但是没有一个人拉我一下,我挣扎了几下,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歇一会儿……我在人来人往的台阶上坐着,也在陌生的好奇的冷漠的目光里坐着。如果这个时候感觉不到孤独那肯定是骗人。”
  写作似乎成了让她的灵魂挣脱躯壳的一种方式,使她能在精神上满足自己。“这时候,如果想在这样的美好上锦上添花,就是沏一杯热茶,打开电脑,打开一个崭新的文档,让文字一个接一个地蹦上去。当然,这些文字的排列顺序不一定让人满意,可是白纸黑字看着总让人愉快。”
  回想2015年,正是余秀华爆红的时间。那时的她每个月至少出门两次,有时候在外面待半个月。“诗歌带着我天南地北地跑,我没有想到它有这么大的力量。然而无法否认:它的力量超过了我的想象。诗歌在这里体现着它的价值:它被人认可,被人接纳了。许多原来不读诗歌的人开始读诗歌了,到现在,我终于肯定了一点自己的价值:我把诗歌带出了家门!所以,对我毁誉参半的评价,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今年,除了一本散文集,余秀华还曾在《收获》杂志上发表过自传体小说,创作领域甚至“伸长”到了科幻题材,这是否意味着今后诗歌的创作比重会减少呢?余秀华直截了当地回答:对未来没有计划!她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有。写诗没有目的,只是喜欢”。
  这分喜欢,真是难得。 
             (文字整理 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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