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电话,通知我参加省作协的采风活动。看了下行程,第一站是济南。济南,是我内心深处极其牵挂的一座城市。读书、实习、打短工,从步入大学校门起,我就和济南有了不解之缘。这座城里留下了我太多的经历和记忆,留下了我太多念想。
当得知行程时,我的内心是激动的。出发前一天,安排好工作,准备好换洗衣物和生活必需品,大半宿没睡。我想和在济南工作的“老大”联系,趁此机会与几个在济南的兄弟聚一聚,又担心叨扰他们。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拨通了电话。老大问了我的具体行程,告诉我到时和其他两位兄弟一起吃顿饭。我们几个在济南读书时住一个宿舍,彼此结婚时也都小聚过。
离开单位时,小镇上的雨下得正紧,车轮过处,水浪频起。但火车是优雅的,根本没把风雨放在眼里,一切按自己的节奏来。赶到济南,时间已过中午12点。太阳驱走了周边的云朵,悬在仿佛刚刚水洗过的蓝色空中,炙热得刺眼。寻到市立五院附近,这处我原本熟悉的地方,如今楼群耸立,一派崭新模样,令我难辨东西。
饭店距老大所在的小区门口不足五十米,午饭吃的小火锅。毕业十四年了,兄弟们之间的言谈还是老样子,只是话题已不似从前,常常岔道、迷失。饭才吃了一半,老二因工作需要,急匆匆走了,另一兄弟也因孩子困乏而早离开。我和老大闲聊了一会儿,知他本来有事要回莱芜,不想却因我的到来而改变计划。
采风活动的食宿早就安排好了,我完全可以掐准点赶到。只因心中想着多年不见的兄弟,我刻意早半天赶到,就是为了一聚。
送老大回到家,我打车去宾馆安顿好之后,一个人走出去,想在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逛一逛。在英雄山路,我沿着一处高架桥由南而北,又由北而南,走了整整两趟。高架桥底下,栽了几排高大的绿树,近旁的花坛里种满各式花草,把冷冰冰的桥和路点缀成温润柔软的绿色花园。我沿着柏油路南北往返。在高架桥南端,遇上了红绿灯。偶尔抬起头,发现在附近一栋三十多层高的楼顶一侧,一轮擦薄擦淡半边的月亮白如云朵,嵌浮在纯净的蓝天之上。我停下脚步,心中猛地一颤,济南的天,怎么如此蓝!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也许是环境治理的成效,那晚的天色,纯净得像一幅思想单纯的画,画里只有蓝天和月,甚至不见一丝云朵。
次日早晨,当阳光的洁净和热烈抹上路面,我们就乘着大巴出发了。济南、淄博、潍坊,这是预先定好的路线。直至四天后,我们才再次返回济南。
大学时,有个同班两个多月的女生,叫杨帆。分班后,我们也经常联系,纯粹异性朋友之间的往来。和兄弟们小聚前,我没告诉她到济南的事。由济南出发前一晚,我才跟她用QQ电话聊了一会儿。她怨我没提前联系,追问我呆多久、何时离开。
回济南那天中午,知我在车站下车,杨帆早早在济南长途汽车站等候。她在北站,我在南站下车。待我走到北站时,人多得让我迷茫。她在人流中迎向我,远远跟我打招呼。白衣黑裙,笑容满面,化了细致淡妆的她,活脱脱还是十年前的样子,甚至更显年轻了些。
边聊边行,她帮我拉上行李箱,我急忙去买票。去费县的汽车,还有两分钟发车。买完票,再找到检票口,时间所剩无几。杨帆把装了一盒凉皮和一个肉夹馍的塑料袋塞给我,告诉我路上吃。几乎是在她把行李箱拉杆递到我手上的同时,济南至费县的汽车已缓缓启动了。我匆忙上车,连挥手道别都没来得及。
多少年没见了,与杨帆再见,还是一切如故。言谈举止,她一点都没变。而我,或许变了许多,但彼此交往的感觉没变,直来直往,自然亲切。
路上,脑海中又多次出现了那轮嵌浮在蓝天上的月亮,围在一起一人守着一个小火锅聊天的兄弟,白衫黑裙、性格爽朗的杨帆,还有想联系又没联系的几位师友。一幅幅画面涌上来时,像是有海浪在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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