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7月16日凌晨,在一场大雨中,俄罗斯世界杯落幕。没人能够否认这是一届成功的世界杯,就连特朗普都说是“史上最棒的”。当天傍晚,特朗普与普京在芬兰赫尔辛基会晤,虽然握手只有短短3秒,却足以搅动世界。
世界杯前,普京借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和“北溪-2”输气管道,促使俄法、俄德关系有所改观；世界杯后,9月召开的东方经济论坛将成为普京激活俄罗斯东北亚外交重要契机。最新消息是,特朗普又邀请普京今秋访美。
一切都朝着有利于普京的方向发展。
本报记者 赵恩霆
一场世界杯过后
国际形象焕然一新
或许是被这届近乎完美的世界杯所感动,北京时间7月16日凌晨,法国队与克罗地亚队的决赛结束后,莫斯科卢日尼基体育场的夜空突然暴雨如注,让这场全球的狂欢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落幕。
从6月14日揭幕战,到7月15日决赛,一个月的时间里64场比赛,俄罗斯奉献给世界的不仅仅是一场足球盛宴,还同时上演了一次成功的足球外交。
6月13日,俄罗斯世界杯组委会主席索罗金宣布,将有2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出席世界杯揭幕战。根据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公布的名单,这些国家既包括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摩尔多瓦、阿塞拜疆等前苏联加盟国,也包括沙特、玻利维亚、巴拿马、巴拉圭、卢旺达、黎巴嫩等国。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作为习近平主席特使出席了开幕式,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南也访俄出席开幕式。
7月15日晚的卢日尼基体育场贵宾席,普京与法国总统马克龙、克罗地亚总统基塔罗维奇、下届世界杯主办国卡塔尔埃米尔塔米姆,以及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加蓬总统、巴勒斯坦总统等14国领导人共同观看了法克大战。
而在世界杯举办的一个月里,马克龙、基塔罗维奇不止一次赴俄为本国球队加油助威,塞内加尔总统萨勒暂停工作12天赴俄为本国球队加油,文在寅访俄期间成为首位在海外现场观看国家队世界杯比赛的韩国总统,赴俄观赛的日本皇室高圆宫久子王妃成为102年来首位访俄的日本皇室成员。此外,葡萄牙总统、西班牙国王、比利时国王也在比赛期间赴俄观赛。
上周末,普京与各国领导人和国际组织代表进行了近10场会晤。这般高朋满座,有力回击了赛前西方抵制俄罗斯世界杯的声音。赛程刚过半,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就坦言,普京是世界杯真正的赢家。
麦肯锡区域研究报告预计,本届世界杯综合效益将达150亿美元,成为史上最盈利的一届世界杯。俄罗斯央行预测,世界杯将使俄罗斯2018年GDP增长0.1%至0.2%。
俄罗斯的国际形象也因世界杯而大为改观。6月27日,为“特普会”访俄探路的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鹰派”博尔顿也夸赞普京,说自己“非常渴望学习如何像您一样办好世界杯,以及处理好其他事情。”6月13日,国际足联宣布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将联合举办2026年世界杯。
在俄罗斯与西方关系不睦的背景下,普京借世界杯对外发出了一个强烈信号:俄罗斯没有被孤立。
“特普会”触发了
俄美关系特殊时刻
16日,一场足球盛宴落幕之后,又上演一场外交大戏。北京时间当天晚间,普京与特朗普在芬兰总统府举行了特朗普上台以来的首次美俄元首正式会晤。
由于“特普会”是闭门“一对一”会谈,外界对两人的这次会晤到底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从会后的联合记者会来看,这应该是一次按照普京设想推进的会谈。针对俄罗斯是否干预美国大选的提问,特朗普甚至明确站在普京一边,选择相信俄罗斯,而非美国情报机构的结论。
当时,普京顺势将一个世界杯用球“Telstar 18”送给特朗普,并附上一句“球现在在你这边了”。特朗普回应说,小儿子巴伦肯定喜欢这个礼物,并顺手将球抛给坐在下边的夫人梅拉尼娅。
特朗普的表现,引发美国政界、舆论和民众一片哗然,“叛国”的大帽子没等特朗普回国就已经扣在他头上。
对此,特朗普有过辩解,试图甩掉“叛国罪名”,但已经拿了人家“球”的他,最终再次做出一个让全美国惊掉下巴的决定:公开邀请普京今年秋天访美,而且委派此前访俄的博尔顿操办此事。
按特朗普的表达方式来说,16日的赫尔辛基会晤,应该使他跟普京之间产生了“良好的化学反应”,以至于使他不顾国内巨大的反俄舆论风潮,试图按他两年来笃定的那样,与普京重建美俄关系。
除了可能的“化学反应”,特朗普冒美国之大不韪与普京修好,或许还存在牵制中国的战略意图。当前,中美关系因贸易战、台湾问题而处于复杂、敏感的关键期,特朗普试图放手一搏,以冒险缓和美俄关系,来对冲同样面临危险的美中关系。
但从普京的角度来看,当前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正处于史上最高水平,在不影响俄中关系的情况下,改善俄美关系有助于俄罗斯打破对西方外交的困境,如果能够再进一步实现削减对俄制裁的话,将极大改善俄罗斯经济的外部环境,稳定普京新任期的执政基础。
从美国国内政治环境而言,美俄关系在“特普会”之后进入一个特殊时刻,两国既存在最高层的接近动力,又存在美国政界的排斥力；双边关系有向好的可能,也有僵局再恶化的潜在危险。
正如普京所言,是否以及如何改善美俄关系的皮球,现在在特朗普手中。当前俄美关系已在低谷,普京不担心会更差,反倒可以自如应对俄美关系向好的任何可能性变化。
一条管道两场论坛
激活欧洲东亚外交
在世界杯和“特普会”之前,普京自导自演的外交连续剧就已开播。5月18日,他在索契与德国总理默克尔会面,就继续推进建设“北溪-2”输气管道达成一致。
默克尔在会后直言,与俄罗斯的良好关系符合德国的战略利益。其中,就包括获得稳定廉价的能源供应,确保德国在2022年关闭境内所有核电站后的能源需求不受影响。欧洲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德国进口天然气中的50%至75%来自俄罗斯。
乌克兰危机以来,包括德国在内的欧洲国家与美国一道制裁俄罗斯,与俄罗斯处于对立状态,但德俄关系有别于其他欧洲国家,具有显著的特殊性和独立性,双边能源合作并未受到影响,这是普京可以持续利用的俄欧关系突破口。
“北溪-2”与之前的“北溪-1”管道走向一致,从圣彼得堡入波罗的海,通过海底管道在德国登陆接入欧洲管网。“北溪-1”2011年建成使用,现已超负荷运转。“北溪-2”今夏动工铺设,由俄罗斯、法国、荷兰、奥地利、德国五国公司投资,建成后可满足欧洲10%的天然气需求。而两条“北溪”管道加起来,可满足欧洲四分之一的天然气需求。
一条“北溪-2”管道,进一步帮助俄罗斯绕开乌克兰,大大减轻了能源输送受地缘政治影响的负面效应。俄罗斯有了能源大客户,同时还进一步加强了欧洲对俄能源依赖,将俄欧关系深度捆绑。
5月24日至26日,第22届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举行,法国总统马克龙、中国国家副主席王岐山、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等数十个国家的政要和商界代表与会。这一论坛与世界杯足球外交一道,促使俄法关系大为缓和。同时,普京也借此展示出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立场。
与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遥相呼应的,是即将于9月初在俄远东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的第4届东方经济论坛。俄方已向中日韩朝等国领导人发出邀请,如果上述四国领导人与会,将成为普京东北亚主场外交的闪亮一笔。
特别是针对朝鲜半岛核问题这一核心议题,俄罗斯也搭上末班车,在5月派外长拉夫罗夫访朝邀请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9月访俄,普京则在世界杯开赛当天会见金永南时再次力邀金正恩访俄。一旦俄朝峰会成行,甚至东北亚五国首脑会谈得以实现,将使俄罗斯彻底摆脱在本轮东北亚局势转圜中的边缘化处境。
此外,5月21日,普京在索契会见了印度总理莫迪。6月初,普京又来华出席上合组织青岛峰会,并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
过去两个月,普京很忙。接下来的秋季,普京可能更忙。近期一系列外交动作,成功改善了俄罗斯的外部环境和国际形象,打破了西方国家孤立俄罗斯的努力,必将给普京新任期定下的发展经济、削减贫困这一首要任务以有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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