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倪自放
据说黄渤自导自演的电影《一出好戏》已经筹备多年,在这期间,他参加了不少综艺真人秀。所以在电影前半段,我甚至有点怀疑,黄渤是不是去综艺真人秀里体验生活,然后将其用到了《一出好戏》里。
从内容上看,《一出好戏》的前半段是有点喜剧色彩的荒岛求生:黄渤饰演的马进欠下债务,与远房表弟小兴在底层社会摸爬滚打,习惯性地买彩票企图一夜暴富,并迎娶自己的同事姗姗。一日,公司全体员工出海团建,途中,马进收到彩票中头奖的信息,六千万!就在他狂喜翻身的日子终于到来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滔天巨浪打破了一切。苏醒过来的众人发现身处荒岛,丧失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这样的设置一度让人以为《一出好戏》就是喜剧色彩浓厚的真人秀再现。
但黄渤的作品并不止于喜剧,而是在“狂欢世界”的外衣下,包裹着发人深省的情节和内涵。电影把人们带到了秩序完全重置的荒岛上,发生的一系列故事虽戏剧感十足,却映射着现实生活中的存在。在这“一出好戏”中,每个角色都代表了一种社会符号所指,王宝强饰演的小王是身怀一分巧计便洋洋得意的温饱线之上的老百姓；张艺兴饰演的小兴在磨难中渐渐学会自保而走向自私和极端；于和伟饰演的张总自始至终带着精英阶层的人设,实际上却腐朽至极。他们所组成的封闭环境里的小集体,实际上是对真实社会高度提炼下的产物。男性角色之间充斥着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的兽性,这群被“流放”到荒岛上的人被极端的自然环境打回动物凶猛。
《一出好戏》的寓言内涵,最为强烈的是表现了人类文明进阶的多个阶段,比如王宝强以武力确立的温饱,于和伟以资本交换确立的商业,黄渤以科技建立的新大陆。在故事发展中,黄渤至少三次使用了人像倒立的镜头语言,这一方面体现的是现实中他们住进了一个倒扣在岸边的大船里；而在寓言层面,体现的则是物质社会身份的倾覆带来的人性变化。
总体说,《一出好戏》就是通过有趣的时空颠倒,让个体承担异化的考验,最后当然是小人物守住了善良的底线。影片是喜剧,也是人类社会的寓言,更是童话,孤岛见人心。
此前已创造了诸多优秀影视作品的黄渤,在众人眼里俨然是“演而优则导”的典范。而黄渤透露,自己并非时代弄潮儿,去刻意追求所谓转型,影片的故事早在2010年就开始构思,8年时间里一直在调整,甚至在拍戏期间也和徐峥、宁浩、管虎、陈正道等知名导演商量过部分内容。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黄渤却义无反顾地给自己“挖坑”挑战最难的寓言故事,坚持表达这么多年想要传递的内容,且完成度颇高,让人惊叹。
黄渤并非第一个为华语电影做出类型贡献的导演,比如,徐峥的《泰囧》对喜剧类型的拓展,吴京对军事商业类型片的完善,苏有朋对悬疑类型片的发展,都极为出色,他们都对已有类型电影做出了新贡献。当然,像黄渤这样对寓言故事电影的拓展,还从未有过。跨界导演黄渤,等于是在创造一个新类型。《一出好戏》有现实意义,却不能说是现实主义电影,用黄渤自己的话说,是“离地一米的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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