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撰相
我清楚记得,那是1995年腊月二十三,这天傍晚,妻子从女儿家回来,一进门,拍着腿说:“怎么走起路来,这腿不大得劲,有点儿抬不起脚来。”
我正在拾掇着饭,没将这当回事。便顺口说道:“可能累的吧。先歇歇。一会儿洗澡时我给你搓搓就好了。”
吃完饭后,洗澡时,我特意用力为她搓了搓腿。妻子说感觉似乎轻点了。正好单位司机小刘来玩,我们天南海北地拉了一会儿,唯独没拉这腿的事。像没事一样,就上床睡了。
想不到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她一下床,差点儿摔倒。一条腿,不大管用了。吃饭时,竟然拿不住筷子,几次将夹起的菜撒在饭桌上……
这是怎么了?我急忙打120。救护车将妻子拉到医院。经医生检查,诊断为脑血栓。
“什么?脑血栓?”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我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什么时候有感觉的?当时有什么症状?”医生问道。
我一一将发病过程说了一遍。医生听罢,眉头一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争分夺秒对抢救心脑血管病人多么重要吗?当时一发病,挂几个吊瓶就好了,拖了这十几个小时,现在恢复就难了!”
我无言以对,平日哪里注意这方面的知识呀,五十多年真是白活了!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医盲!当时单位司机就在眼前,车就停在门外。若当时把妻子的情况与他说说,让他送到医院,该多好呀。我恨我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后来,正如医生所说,治疗起来就难了,打针、吃药、理疗、吸氧……医院动用了各种医疗手段,折腾了五十多天,最终,也没治好。平日健步如飞的妻子,变得寸步难行,一时也离不开拐杖。
每每看到曾经的同伴疾步行走、欢歌跳舞的时候,想到妻子忍受的痛苦,更心痛如绞。二十多年了,后悔像条毒蛇一样,时时在啃咬着我的心,让我噬脐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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