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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

   □张成磊
  小时候我很自卑。自卑是从九岁那年开始的,是因为亲戚一句话。
  九岁之前的我无忧无虑。确切地说,在那个亲戚来到之前我是无忧无虑的。
  那年冬天,我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婶,是从东北回来探亲的。虽然她与我家不是很近的亲戚,可是我爹娘还是很热情地留下她吃午饭。
  婶子吃得正酣的时候,我突然从外面跑了进去,大喊:“娘,我饿了!”她被我吓了一跳,问我娘:“这是你孩子?声音怎么这么大?”我娘说:“乡下小孩子,都这样的。”婶子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这孩子不光声音大,鼻子也很大啊。”我娘一怔,说:“大吗?我怎么没觉得?”婶子接着说:“怎么不大?你看看,跟个蒜头似的。人都说嘴大吃四方,鼻子大算什么?”我娘被她一说,就仔细盯着我的脸,边看边嘟囔:“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孩子鼻子是有点大。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呢……”
  那时候我虽然小,可是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脸”了。别人说我又白又胖,我会认为是在夸我长得好,就很高兴;婶子说我鼻子像蒜头,我知道她是在嫌弃我丑,立时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情,以至于那天婶子把特意从东北带来的糖块给我,我都没要。
  婶子走后,本来那个非常活泼的我不见了,老觉得脸上顶着一个蒜头大的鼻子非常难看,就不愿到人群里玩耍了,开始封闭自己。我爹看出我不对劲了,安慰我说:“鼻子大怕什么?小男孩鼻子大长大能干大事,能挣钱。”爹的话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在那个年纪的孩子心中却抵不过鼻子大长得不好看带来的伤害。每每想到婶子那天的话,我难过自卑。
  再过几年,到了青春期,我脸上开始长粉刺。更可恶的是,鼻翼两旁粉刺更是多。挤了还长、挤了还长,以至于把鼻子都挤肿了。课间,同学们都喜欢在我脸上找乐子。我的同桌李麦花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看看,看看,你的脸坑坑洼洼的,像蛤蟆皮;再看看你的红鼻子,又大又红,以后哪个女孩肯嫁给你?”被麦花一说,我更是觉得自己丑得无地自容了,天天低着头,恨不得地上裂开个大缝,一下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周末回家,爹看出我的失落,再次劝慰我:“孩子,不要过分关注自己脸上的缺点。鼻子大不是问题,它不会影响你的整体形象。你要多充实自己,发挥自己的优点,这才是让别人喜欢你的关键啊。”听了爹的话,我忍不住迟疑地问:“爹,我有什么优点?”爹说:“你小时候很活泼,这是你的优点;你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这也是你的优点;你爱帮助别人,这更是你的优点啊!”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爹的话让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自己。鼻子大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无法改变的事实,与其对此耿耿于怀,不如后天努力提升自己,把自己的优点继续发挥光大。
  放下大鼻子的梗,我又重新融入人群当中,自信的笑容又出现在我的脸上。就在前几天,我参加社区志愿服务活动,正当我抡着大扫帚干得热火朝天时,旁边一个美女拿起相机对着我一阵猛拍。我忍不住好奇问美女,为何对着我老拍?美女爽朗地笑起来:“因为你不但干活有劲,长得还好看。”说罢,竟然对着我鼻尖上的汗滴拍了张特写。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的身体是完美的,但只要自信,只要充满正能量,再平凡也能散发着光芒。就像我,鼻子大算什么?鼻子大,呼吸顺畅身体健康,样子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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