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去

每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七件事中,“柴米油盐”为基本要件,这四件齐全了,食客便能吃饱。“酱醋”乃调料,属锦上添花之物,烹饪时加之,便添了色香味,能刺激味蕾,提高食欲。唯有“茶”,却不一定家家必备,有些人只喜欢喝白开水;生活艰难的年月,舍不得费柴烧火,咕咚咕咚灌凉水的人家也不少见。一日三餐若油水不足,有茶也不敢随便喝,因为茶能分解油腻,加速食物消化。但对“茶客”(爱茶之人)而言,则另当别论——茶虽排行“老末”,却是头等享受。
我小的时候,家境不错,家中天天人来人往,茶香不断。彼时不兴“工夫茶”,但喝茶的确是个“工夫活儿”。喝茶须有“三要素”:茶叶常备,开水常有,工夫常闲。我家恰好具备:冬天有“憋来气”,春夏秋有砟子(煤坯)炉子,一年四季不缺开水。爷爷奶奶均由供销社退休,茶钱和工夫均相对富余。还有个极其重要的原因,我家乃全村第一个买收音机的“肉头户”。收音机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搁在谁家也绝对是个“大件”,比现在买宝马奔驰还要“洋活儿”。一边听着“戏匣子”,一边喝茶,该是何等惬意的生活?
我家的八仙桌上,常年摆个圆墩墩的茶壶囤子,草编,有盖,形似微型粮囤,里面安静地卧一把大号白瓷茶壶。这套茶具设若存至现在,几成文物。那时乡间茶叶少,似乎只有茉莉花茶,喝茶也只讲究有“香头儿”,有“杀口儿”。如无重要客人造访,放上一把茶叶末子,一天一泡,一泡一天,一直将浓茶喝成白汤。因为有茶壶囤子,从早闷到晚,茶水不会凉,只是容易闷“老(过)了”。
有时想想,茶叶的确是个神奇之物哩。片片树叶落入水中,水的味道便不再平庸。一簇簇静若处子的叶芽,一旦被渴望与热情唤醒,就会在云蒸霞蔚中自由舒展,在沉沉浮浮中迅速丰满。茶的水,不再是单纯的解渴俗物,更平添了愉悦身心的雅意与神韵。
咱本来就有喝茶基因,加之上班几十年,一直坐办公室,习惯成了自然,天天喝茶,一天不落。这些年,喝过的茶叶品类可谓多矣!年轻时,流行什么茶,就喝什么茶;后来,朋友送什么茶,就喝什么茶。喝来喝去的,最终偏爱上了白茶。
说起来事出有因。半年前,朋友张先生在明珠广场开了家茶社,名曰“茶漾”,店名洋气,也有点儿诗意。茶社的主打品牌,是“绿雪芽”白茶,据说此品牌乃国内同类产品的龙头老大。绿雪芽——啧啧,光听这名字,就让人觉得曼妙优雅,继而引发美丽的遐想,有了品尝和探究的欲望。
一接触绿雪芽,很快颠覆了我以前对茶叶和茶水的认知。白茶,属微发酵茶,乃国人创制的传统名茶。鲜茶叶采摘后,不需杀青或揉捻,只经日晒或文火干燥,外形芽毫完整,通身毛茸茸的,形体俊美,气质非凡。据说白茶是“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且不论其独特的制作工艺,保留了原汁原味的茶多酚、茶氨酸、黄酮、咖啡碱、可溶性糖等营养成分和保健功效;单说其口感,冲泡后汤色黄绿清澈,滋味清淡回甘,新白茶带着阳光的暖意,老白茶蕴藏岁月的醇厚,一饮过后,唇齿留香。喝过几次后,我便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绿雪芽。
小时候看京剧《沙家浜》,阿庆嫂的春来茶馆,曾经令我神往。“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那是什么样的气派与辉煌!现在想想,大铜壶煮出的水,似乎只可用来冲泡粗枝大叶的茶类。柔柔嫩嫩的叶芽,怎禁得起狂暴地淋浇?大茶壶闷制的饮品,解渴没问题,只是少了些情趣。
白茶则不同喽!白茶可分为白毫银针、白牡丹、寿眉、贡眉四个级别,窃以为最富有诗意的雅号是“白牡丹”。此茶把花的盛气与茶的素韵融合在一起,热水冲泡开来,犹如牡丹蓓蕾初放,朵朵饱满,赏心悦目
喝白茶,不能求急,须心清如水,安神细品,方能明晓上善若水之理。若再配点儿水果或坚果佐茶,则更能体悟刚柔相济、苦尽甘来之妙,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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