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而终,未完待续

　　 　　“我们这两天的会晤富有成效,但有时候不得不离开。”2月28日下午,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河内结束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第二次会晤后如是说。当天,美朝领导人会晤比原计划提前结束。因在解除对朝制裁和无核化措施方面存在分歧,双方未能签署任何协议。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说,朝方未能满足美方提出的“更多”要求,期待双方代表团近期再次会面,“我仍乐观”。截至目前,朝方没有就会谈结果做出表态。在代表团大范围会谈前,金正恩回答媒体提问时再次强调朝方的无核化意愿,表示“如果没有无核化意志,我就不会来到这里”。
　　本报记者　赵恩霆

会谈阵容失衡?
　　从2月27日晚朝美领导人见面和“社交晚餐”的气氛来看,第二次“金特会”的开局可谓良好。即便是2月28日金正恩与特朗普举行“一对一”正式会晤前后,双方依然展现出轻松和积极的态度:
　　特朗普不断称赞金正恩、称赞朝鲜潜力巨大；金正恩更是罕见地首次回答外媒——《华盛顿邮报》记者大卫·中村有关是否有信心达成协议的提问,称“会谈将会取得积极成果,虽然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但我并不悲观”。此外,两人还在“一对一”会晤后走到室外,短暂散了个步,并与在外等候的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委员长金英哲寒暄。
　　然而,韩联社注意到,在随后举行的代表团大范围会谈中,陪同金正恩与会的朝方高级官员仅有金英哲和外务相李勇浩,而美方陪同特朗普的包括蓬佩奥、白宫代理幕僚长马尔瓦尼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韩联社报道称,朝美扩大会谈“阵容失衡”。
　　从“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到“阵容失衡”,似乎已可窥见朝美大范围会谈将很艰难,气氛也急转直下。
谈判为何破裂?
　　据韩联社报道,2月28日下午,特朗普在下榻的河内万豪酒店举行记者会。他表示,现阶段达成协议未必是好主意,此次谈判破裂与放松制裁有关。特朗普说,朝鲜要求解除全部制裁,却未满足美方的要求。只有朝鲜实现完全且不可逆的无核化,美方才能解除制裁。
　　不过,特朗普也表示,与金正恩的关系非常友好,朝美将继续保持友好关系。他说,朝方承诺不再进行核导试验,“双方有很多选项,但决定目前不去执行任何一项”。
　　这个调门,与他跟金正恩2月28日上午“一对一”会晤前对媒体的表态如出一辙。当时,特朗普说,“对话一定能取得成果,速度并不重要,我并不着急。”
　　第二次“金特会”未能达成任何协议,美国认为朝方在无核化方面做得还不够、不到位；朝鲜认为自己为无核化已做得够多、够有诚意,美国必须解除制裁予以回应。
　　朝美分歧的根源,是双方严重缺乏互信。在朝鲜未完全无核化的情况下解除制裁,美国担心被平壤摆一道,在国际上丢人,对国内也没法交代；朝鲜则担心完全且不可逆的无核化是个“圈套”,一旦这么做了,恐自身安全难保。
外界为何失望?
　　白宫方面突然发布2月28日后续日程安排取消,着实让准备见证朝美领导人签字场面的人大失所望,甚至将“谈判破裂”称为“谈崩了”。显然,这是基于预设结果而得出的结论,前提是金正恩与特朗普按既定日程签署被普遍期待的协议。
　　外界对这次“金特会”的预期,特别是对结果的期待,大多是基于去年6月12日首次“金特会”顺利达成联合声明。甚至,还因此次会晤顺利实现,而加入了不少乐观情绪,反倒忽视了不同于新加坡会晤时的朝美谈判进度问题。
　　首次“金特会”是朝美领导人历史性首次握手,打破的是持续半个多世纪的敌对,开启的是在朝鲜承诺推进无核化前提下,朝美实质性的无核化谈判。鉴于“开局”这一定位,双方达成框架性、原则性的联合声明也相对容易。
　　第二次“金特会”则不然,它之前是停滞半年多的朝美谈判,其间朝美高层互动也曾出现过反复、朝美喊话中都再次有强硬措辞闪现。“开场哨”之后,朝美围绕无核化与解除制裁问题,进入了硬碰硬的交锋阶段,要想取得实质性成果难度陡增。
　　冷静下来看,特朗普赴会前已多次降低调门,蓬佩奥更是表示即便这次达不成协议,朝美谈判仍将继续,还会有更多“金特会”。朝方也一直低调,直到金正恩乘专列启程,朝鲜官媒才发布“金特会”相关消息。
　　有时不能只看当事人见面时的客套话,还需观察双方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和谈判过程的细节,才不至于在“突然变故”面前大惊小怪。
互动仍将持续!
　　根据韩联社披露的特朗普记者会内容,朝美双方在无核化路径问题上的根本分歧仍难以弥合。
　　特朗普声称朝鲜未满足美方要求,“朝方大规模核设施不止宁边一个”。显然,他不但希望朝鲜进行完全且不可逆的无核化,更可能继续要求朝方提交其境内所有核设施等相关信息,以备核查——确保其无核化不可逆。
　　但在美国就制裁问题只松口不松手的情况下,不可能指望朝鲜按美方的要求去做。围绕无核化,朝方不仅从国家战略路线上予以明确,不再进行核导试验,还公开炸毁丰溪里核试验场,拆除东仓里导弹发射场,甚至将宁边核设施也摆到谈判桌上。基于此,朝方要求美国解除制裁,可谓其合理关切。但第二次“金特会”无果而终,说明双方不愿在这一相互关联的关键问题上轻易让步。
　　不过,也不必悲观。虽然这次会晤没达成协议让人失望,但毕竟美国表示仍将继续与朝鲜对话磋商,美朝关系依然友好。
　　客观来讲,双方会前的低调,以及谈判破裂后美方的表态,再次说明朝美敌对状态七十载、朝核问题延续近三十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能指望一两次“金特会”就能给朝美关系和半岛无核化进程带来实质改变。
　　如果将朝美无核化谈判比作一场足球赛,那么现阶段这场球才刚刚开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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