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当地时间22日上午,乌克兰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95.47%选票的统计结果显示,喜剧演员泽连斯基得票率为73.15%,现任总统波罗申科得票率为24.52%,泽连斯基当选新一届乌克兰总统。
　　分析人士认为,泽连斯基当选总统反映了乌克兰选民的“反建制”心态,他们期望政治新人泽连斯基上台后能给国家带来新气象。但受乌克兰国内政治以及地缘博弈等因素影响,泽连斯基的执政之路将十分坎坷。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打破东西对立,获一边倒支持
　　乌克兰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斯利帕丘克22日宣布,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有效。英国广播公司发布的乌克兰大选投票情况的图片信息显示,这次选举打破了乌克兰东西部选民对立的传统局面,除了克里米亚和东部卢甘斯克、顿涅茨克两州之外,乌克兰其他各州的投票中,泽连斯基的得票率几乎全部明显占优,而波罗申科只在西部的利沃夫州一地领先。
　　21日晚,当选举出口民调显示泽连斯基大幅领先后,波罗申科宣布承认败选,并向泽连斯基表示祝贺。泽连斯基则在其竞选总部庆祝胜利。根据乌克兰选举法,第二轮投票中获简单多数者胜出,新总统应不迟于6月3日宣誓就职,任期5年。
　　3月31日,乌克兰总统选举首轮投票中,众多候选人中有三位佼佼者,除了泽连斯基和波罗申科,还有一位“东欧铁娘子”季莫申科。后者堪称乌克兰政坛的“不死鸟”,她曾两度出任总理,也曾被判入狱服刑,一度与俄罗斯关系密切,后又在推翻亲俄的亚努科维奇政权中冲锋陷阵。
　　第一轮投票中,泽连斯基面临的是波罗申科与季莫申科的夹击,但这位善于运用社交媒体的喜剧演员的得票率却拔得头筹,波罗申科、季莫申科分列二、三位。季莫申科与波罗申科有一个共性,都属于商而优则仕,季莫申科可谓乌克兰的“能源大姐大”,而波罗申科则是该国的“巧克力大王”。但正因这种寡头政治背景,季莫申科没能复制此前的政治神话。
演而优则仕,创造选举史纪录
　　其实,从季莫申科第一轮投票出局那一刻起,波罗申科也将出局就已成定数,泽连斯基当选几无悬念。乌克兰媒体报道说,乌克兰历届总统选举中还没有哪位候选人获得过泽连斯基这么高的支持率,他创造了乌克兰选举史上的纪录。
　　毫无从政经验的“素人”泽连斯基之所以引人关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一名喜剧演员。生于1978年的泽连斯基很有表演天分,17岁时参加了一档喜剧节目比赛,从此走上演艺道路。他2015年参演了一部在乌克兰热播的讽刺喜剧《人民公仆》,在剧中饰演一位中学历史老师,并因批评政府贪腐而一举成名,后来阴差阳错当上了总统,而且敢于与政客、寡头斗法,塑造了一个清廉的形象。
　　乌克兰本届大选开始后,当年和他一起拍摄《人民公仆》的电视剧工作室直接“变身”,组建为人民公仆党,成为泽连斯基的“政治家底”。而他本人则在去年底跨年夜上宣布参选总统,将电视剧中的“反建制派”形象带入现实,打出反腐败、反对寡头政治、解决克里米亚和东部冲突问题、与俄罗斯直接谈判等旗号,切中现阶段乌克兰民众的心理和诉求,而这或许是他获得大胜的更深层次原因。
　　当选总统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泽连斯基要面对10月举行的议会选举,争取让他的政党获得更多议席,从而能与其他政党联合组建政府,这样才能持续发挥政治影响力。因为从2014年开始,乌克兰就改行议会总统制,总统权力大幅缩小,总理的权力相应地有所扩大。
精英勾连寡头,打烂一手好牌
　　反观波罗申科,执政五年乏善可陈,经济上的一点成绩,不足以掩盖反腐上的无为,再加上克里米亚危机和东部地区冲突无解,解决乌克兰危机的明斯克协议执行陷入停滞；与欧盟、北约的关系有所提升,但与俄罗斯的关系则因刻赤海峡危机进一步恶化,且两国还废止了友好条约。
　　乌克兰矿产资源丰富,工业基础雄厚,农业发达,被称为“欧洲粮仓”；约6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是欧洲除俄罗斯之外面积最大的国家,还拥有4200多万人口,国民受教育程度很高。
　　这个资源禀赋极其优越的国家,原本可以发展成一个中等强国,却在近些年来一步步沦为“东欧泥潭”。在乌克兰民众眼中,多年来该国精英集团与经济寡头之间深度勾连催生出的政府,把这手好牌打烂了。波罗申科、季莫申科等人则是两大集团相互交织渗透的典型代表,而泽连斯基给腐败和内斗不断、经济社会问题越积越多的乌克兰社会带来一股新气象,成为选民在政治精英之外的新选择。
　　不过,泽连斯基毕竟是“政治素人”“政治局外人”,并没有在选举中提出特别具体的执政纲领,选民选择他也就意味着选择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因此更可能是选民的一种无奈之举。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选最不坏的。泽连斯基21日表示,他就职后的首要任务将是寻求乌克兰东部和俄罗斯政府释放在押乌克兰人。
欧洲“政治素人”突起绝非偶然
　　放眼欧洲,近些年来“政治素人”上位的案例还挺多。3月31日,乌克兰大选首轮投票当天,另一个东欧国家斯洛伐克举行了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选出了该国首位女总统恰普托娃。45岁的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此前是几乎毫无从政经验的律师。
　　在斯洛文尼亚,去年8月,40岁的沙雷茨出任总理,成为该国25年来最年轻的总理。他与泽连斯基一样,刚步入不惑之年,都是喜剧演员出身,而且沙雷茨横跨电影、电视、广播和戏剧等多个领域,也曾在节目中多次模仿包括本国前总理扬沙在内的国内外政要,以政治讽刺喜剧而名声大噪。此外,去年5月出任意大利总理的孔特,之前是佛罗伦萨大学的法学教授,同样是几无政治经验的“政治素人”。
　　“政治素人”异军突起,同时政治人物年轻化,成为近些年来欧洲多国政治生态的一个缩影。无论是“政治素人”上位,还是具有从政经验的年轻人掌舵国家,都反映出欧美尤其是欧洲民众对“建制派”或精英政治的厌倦,以及试图打破这一数十年来形成的政治框架的诉求。
　　这一趋势与同时期在欧洲泛起的极右翼、民粹主义政治势力一道,正在深刻改变着欧洲的政治生态。都说人生如戏,有时戏也如人生。泽连斯基就完美诠释了这一点,让剧情照进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