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霰
在四面环水的微山岛上,位于制高点的微子陵园大殿内,有一块让游人频频驻足与仰望的石碑,人称“汉碑”。据史料记载,这块汉碑由西汉著名书法家、官至南昌尉的梅福篆写碑名“殷微子墓”,而这块碑石则是西汉名相匡衡所立。说实在话,微子冢今有汉碑真要感谢匡衡。
匡衡与梅福是西汉时期著名的两个人物,说起匡衡,人们都会想起那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凿壁偷光”或“凿壁借光”。匡衡是西汉经师,大学问家,当过元、成两朝丞相,被封为乐安侯,成帝时被弹劾免官。
《史记》《汉书》均载匡衡是东海郡承人,但其故里与出生地后人争议很多。大致有四种说法:一是在今苍山县鲁城乡匡村;二是在今枣庄市峄城区王庄乡匡谈村;三是在今苍山县兰陵镇;四是说祖籍为东海郡,“至衡始迁居邹邑羊下村”,即今邹城市羊下村。这四种说法都有一定的历史依据,看来匡衡在入仕之前,一直生活在鲁南地区是不错的,但基本趋向于“东海人”。中国的名人崇拜是很有渊源的,尤其如今各地都在寻找挖掘本地的名人资源,其目的就是想沾光做点文章。不过匡衡出生地的种种说法足可证明:匡衡年轻时经常迁徙,流离失所,除了灾害、战乱外,还有穷困的原因。
梅福是西汉寿春人(今安徽寿县),成、哀二帝时曾补南昌尉,后看不惯官场昏暗腐败,弃官过起了隐居生活。让他出名的是他的字,“其大篆体工力浑厚,神气十足”,苍劲虬然。据曾任台北“国防医学院”教授的殷昭淦先生(字豫川,微山岛杨村人)回忆,“民国二十四、五年间,远从南京前来,帖捶墨之达人君子,经常结袂于山阴道上。俗传殷微子墓碑文悬堂中,可驱邪赶鬼,因是拓帖者大增,有夜宿墓前,披星戴月而撷风雅者,亦士林之一趣也。”梅福有多个“寿”字被选入“百寿图”中,所以称为西汉书法家是当之无愧的。
微子墓前的汉碑高2.23米、宽0.88米、厚0.18米。看上去非常普通,左上角已残缺,碑身还有一道狭长的断裂,特别是在背面还能清晰看到一些孔洞,它都经历了什么?又见证了什么?这块汉碑分明在告诉人们,它曾饱受岁月的侵蚀与战争的蹂躏,带着令人无法洞晓的历史感和神秘感。身前曾立起日本鬼子的瞭望塔,不久便被拆掉;身上留下侵略者的刀印和弹痕,记载了法西斯的罪恶。它长久地站立在这里,成为一种坚守。也许它曾无数次倒下,又无数次站起,站立了两千余年,站成一个时代的制高点。
它与现今的“崇德象贤”殿组成一种默契,一个意象,年年岁岁守望在这里,守望在三千年前为黎民百姓繁衍生息、为国家“愤而出走”又“抱祭器归周”的微子面前。
我已把它看作一位沉默不语,目光苍茫,饱经风雨沧桑的老人,不管世事怎样变换,它都不曾弯下腰,都不曾低下头,脚踏这方泥土,头顶这片天空,如那篆字的造型,博大精深,外象经天纬地,内含山岳河流。
遥想当年,汉尊儒学,天下归心,官至南昌尉的梅福受乐安侯匡衡之邀,题书“殷微子墓”四个擘窠大字,心中倾注了怎样的激情与豪气!他们仰慕先贤之风范,崇象先贤之仁德,为后人留下了这载满历史功业的“史书”,完成一座流芳千古的雕塑,树立于万古江山之上,树立在后代子孙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