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德国外交部发表声明,认定俄罗斯驻德使馆的两名外交官员“不受欢迎”,并被要求限期离境,理由是俄方不顾德方“多次、高级别的持续要求”,拒绝配合调查一桩谋杀案。作为回应,俄罗斯外交部否认俄方与这起谋杀案有关,指责德国将刑事调查政治化,将导致俄德关系恶化,并表示将采取“对等措施”。
　　今年8月23日,居住在德国柏林的格鲁吉亚男子汉格什维利在一座公园内遭枪杀。枪手随后被捕,据信名为克拉西科夫,可能是一名职业杀手。德国媒体称,克拉西科夫受雇于俄情报机构。
　　这一幕像极了俄罗斯前特工斯克里帕尔在英国中毒风波。去年3月4日,斯克里帕尔和女儿在英国南部城市索尔兹伯里因接触不明物质而被送医抢救。英国方面所谓“不明物质”是苏联时期研制的神经毒剂,因而英国指责俄罗斯政府与此案有关。
　　虽然俄方坚决否认,但英俄关系全面恶化。案发10天后,英国宣布驱逐多达23名俄罗斯驻英外交官,三天后俄罗斯决定对等回应。不仅如此,英俄双边层面的外交风波进一步扩大化,演变为一场美欧西方国家一致对俄的外交战。为了声援英国,16个欧盟成员国和美国、加拿大、乌克兰等国去年3月下旬共驱逐了超过100名俄罗斯外交官。俄罗斯不仅全部对等回应,驱逐相关国家同等数量的驻俄外交官,还格外“照顾”了挑起更大范围外交纠纷的美国——不仅驱逐60名美国驻俄外交官,还宣布关闭美国驻圣彼得堡总领事馆。
　　如今,汉格什维利遭枪杀案扩展至外交层面,正值旨在解决乌克兰危机的“诺曼底模式”四国峰会(俄罗斯、乌克兰、法国、德国)于12月9日召开前夕,以及俄罗斯与德国等欧洲国家合作建设“北溪-2”输气管线项目进入最后冲刺阶段。
　　自从乌克兰危机爆发后,美欧与俄罗斯的关系全面冷却,虽然欧盟也对俄实施制裁,但德国将对俄关系分得很清,一方面就乌克兰危机施压俄罗斯,另一方面确保德俄关系不会因此而交恶,从而在此基础上加强双方能源合作。
　　乌克兰危机将欧洲对俄能源依赖,尤其是对天然气的依赖再度暴露出来。虽然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后大力发展页岩油气开发,向欧洲极力推销美国的液化天然气,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短期乃至中期内欧洲都无法摆脱现有局面。
　　为了避免欧洲能源供应受到乌克兰危机引发的“断气”风波影响,俄罗斯与德国等欧洲国家合作,在原有跨波罗的海的“北溪”管道基础上,再修一条“北溪-2”输气管道,实现对欧直供。“北溪-2”建成后,德国有望取代乌克兰,成为俄罗斯天然气欧洲转运枢纽。10月底,丹麦批准其管辖海域的“北溪-2”管道施工,为数月内建成通气扫除了最后障碍。
　　对于“北溪-2”,美国一直持反对态度,特朗普多次批评德国与俄罗斯做能源买卖,而不选美国的天然气。乌克兰方面也很不满,认为这个项目有利于俄罗斯进一步控制对欧洲能源供应,降低了乌克兰对俄要价的底气和筹码。
　　对俄罗斯来说,在西方制裁之下完成“北溪-2”项目,对其经济和地缘政治目标的实现也十分有利。因此,不同于去年那场大规模相互驱逐外交官风波,当德国驱逐俄罗斯外交官后,俄罗斯虽然表态比较强硬,但行动较为克制,或许是有意为下周俄总统普京与德国总理默克尔面谈此事留出了余地。如果两位老朋友谈得不错,将有助于化解可能升级的外交纠纷；如果没谈拢,俄方再做同等报复也不迟。
　　默克尔也展现出了寻求对话的积极姿态,明确表示下周将同普京商讨此事。对德国来说,尽管做出了驱逐俄方外交官的决定,但并不想因此放手让德俄关系滑向低谷,维持住此前双边关系状态才能使德国利益最大化。
　　其实,当前美国和欧洲其他国家都在观望德国接下来将如何处理对俄关系,以及俄德关系将如何演变。从美国过往表现来看,它自然希望德国与俄罗斯就此交恶,但对欧洲而言,良好的德俄关系才是有利的。事态走势或将在9日默克尔与普京会晤后才能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