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癌值400,你的检查数值正常,得去问问医生,不要害怕没事的。”12月11日,济阳曲堤镇一个临街的门头房内,32岁的赵令芳回复着一名癌症患者,此前,对方刚刚通过直播平台加了她的微信。
　　2018年,赵令芳查出宫颈癌,切除了子宫卵巢和输卵管。几个月后,在痛苦中的赵令芳在直播平台上开了名为“抗癌芳姐”的直播间,开始分享抗癌经历,把力量传递给很多网络那端处在恐惧不安中的癌症患者。

　　文/片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孔雨童　实习生　张红英

查出癌症时
她刚结婚3个月
　　赵令芳和老公李波的“家”,在曲堤镇一处租来的临街门头房里,上下两层空荡荡的房间,虽然生着炉子也依旧寒意浓浓。生病前,赵令芳和朋友在这里开着一家租赁演出器材的商店,生病后,全套的器材被以一万块钱的价格贱卖掉了,“本来也不值钱,为了救命”。
　　2018年5月,离婚后谈了两年恋爱的赵令芳和李波领了结婚证,3个月后,她就查出了宫颈癌。当听到“宫颈癌”三个字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停了。
　　她跟丈夫几乎没有积蓄,只能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然后丈夫出去借钱。这时风言风语已经将李波包围了——他们是“半路夫妻”,刚结婚三个月查出这种病,丈夫那边的亲戚朋友都开始说话:“你还要她干什么?”李波没说话,但从那时起就把一句话像口头禅一样反反复复挂在嘴边:“只要你好好的,一切不是事,只要能让我每天回来看见你。”
　　他们是离婚后苦闷中在网上遇到了彼此,2016年开始的网恋没有那么多新鲜刺激,每天一起聊工作,婚姻,活着的苦和累,渐渐觉得离不开彼此。
　　赵令芳曾经梦想过跟李波有一个孩子,住院准备手术前她去问大夫,有没有可能不手术,医生气得说:“子宫重要还是命重要?!”把东拼西凑的钱交上后,2018年8月,她被推进手术室,切掉了子宫、卵巢和输卵管。术后,她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两天,“我其实潜意识里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个世界。”赵令芳说,可当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听到了护士长说的一句话,“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你老公就哭坏了。”她把头挪向一边,就看见了李波通红的双眼,含着泪冲她笑。
　　在医院里,面对可能到来的死亡,恐惧一直是真实的。赵令芳说,自己整夜睡不着,常常坐着等天亮。
　　手术后,医生针对她宫颈癌+部分淋巴转移的情况,开出了“化疗+放疗”的方案,她选了副作用最大的化疗药物。“没有钱。”结果打了一天,她就吐了两天,在问过病友估算过整个治疗结束需要花大概30万元的时候,赵令芳决定出院了。“那时候已经花了十万元了吧。”赵令芳说,她不能给老公太大的负担。她决定回去中药治疗,不遭罪,便宜。
陌生人留言说: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住院的时候,有时候无聊的赵令芳会在网上看人直播。2018年11月,回到家中休养的她突然也有了开直播的念头,“那时候我晚上终于能睡着觉了。”她想着,分享一下自己抗癌的经历,可能帮助一些人“不那么害怕”。
　　她注册了账号“抗癌芳姐”,开始做直播,从每天的日常,在家做的好吃的饭菜,到紧张的复查过程,以及治疗的经历……她素面朝天,亲切朴实,每天娓娓道来地分享经验。渐渐地,她的直播间从只有几个人关注,到聚集了上万粉丝。这其中,有很多癌症患者,更有很多刚查出病处于极度恐惧慌乱中的病友。赵令芳会一一安慰她们,也把医生教给自己又在实际中验证的经验说给大家。“有时候一天可能会跟二十几个人交流。”
　　2019年的一天,赵令芳在直播时提到了自己是接触性出血后查出宫颈癌的,引起一名滨州的粉丝的警觉。“我也有接触性出血,芳姐。”对方却始终不敢去医院检查。赵令芳反复劝慰她,“我说只要去医院找到医生,说想做一个宫颈癌筛查就可以了,早做早放心。一个多月后,她收到了这位粉丝发来的微信:“芳姐,我刚才做完了宫颈癌手术,因为发现得早,是癌前病变,已经没事了。我们全家都非常非常感谢你……”
　　赵令芳说,自己一直是打零工维持；生病后,她曾经试过去工作,但很快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因为老公起早贪黑工作,在那个空荡荡的门头房里,常常是自己一个人从早坐到晚。但这个直播间好像给她的生命带来了新的意义。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是陌生人在她的直播间给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这些话也是她的支撑。
　　她的直播间也常常会进来一些曲堤本地人,了解完她的故事,再说给别人听。渐渐地,围绕在李波身边的那些让他“放弃赵令芳”的声音也少了,“我知道,她们其实很多人现在是羡慕我的。”赵令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