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2亿人在家开工”的词条,冲上了热搜,很多网友感慨:终于能体验一把躺着赚钱的感觉了。然而,不过3天时间,就开始有人哭诉,在家办公的效率太低了,在公司是996,在家成了007!
　　996不难解释,早9晚9,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而在家007是指一周7天,没有休息时间,从0点工作到24点。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身心疲惫一点不假。

　　□舒平

在家办公,　　　　为什么比上班还累
　　电影《传染病》上映的时候,我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把它当作故事去看,然后很快,便遗忘在了生活的琐碎中。直到这个春节,新冠肺炎让我们所有人都被迫隔离在家,我才知道,“故事”和“事故”只有一步之遥。
　　所幸,在度过了最初的黑暗和恐慌后,在无数逆行者的救助和守护下,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平安无事。而生活,还在继续,复工复学渐渐成了当务之急。“不能去学校?”那就“停学不停课”,“上网课”；“不能去上班?”那就“在家办公”,“线上办公”。
　　我们公司应该是最早一批“在家办公”,从正月初六开始,每天8:00准时线上打卡,线上早会,我每天打卡后,听早会的内容实在鸡肋,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去干自己的事情,做饭,拖地,写文章。然后,便收到主管@我缺勤,因为我只在早会开始打卡,不知道会中、会后,还会不定时考勤。
　　除了打卡记考勤,还有考试,还有各种线上学习和PK,还有“微享会”,还有业绩通报,真是不厌其烦。不过,我这个人素来自由散漫,maybe,这是我一个人在吐槽?当然不是!当年抱怨996工作制的社会人,都在吐槽,他们从一群人的996,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的007!
　　996不难解释,早9晚9,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可是007是什么?别误会,不是谍战片詹姆斯·邦德那个酷帅007,而是指一周7天,没有休息时间,从0点工作到24点。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身心疲惫一点不假。
　　更让人崩溃的是,“在家办公”还要同时辅导孩子“上网课”。最近,那位一不小心在直播课堂把自己美颜成了“粉红少女”的男老师,恐怕全国人民都认识他了。老师尚且状况百出,就不用说家里的“神兽”们了。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孩子上网课,父母累成狗”的新闻,我女儿小C就说:“妈妈,我们班主任那得多累呀,不仅要管我们班40个孩子,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有气无力答:“是的呀!”每天,光她一个人就要喊我500遍“妈妈”,我不知道她的班主任老师是如何在40+2个“神兽”中持续保持战斗力的?
　　就连前央视主播、现“少年得到”主播张泉灵,也在微博中感叹,“远程办公两天,我认为这种在线协作、在家办公模式最不好的地方就是,还要做饭和看娃……”
　　对,还有做饭,朋友圈里“油条+发豆芽+做凉皮”,简直成了标配,可是,没错,人家做的是“凉皮”,总有和我一样的人,到最后成了“凉凉”,人家发的是豆芽,我每天对着换水、拍照的小黄豆们,最后都成了“霉菌”。
　　所以,不是身累,是心累。可是,谁好意思说出来呢?
疫情之后,　　　　最想做的事是“上班”
　　不出意料,在新浪微博“疫情之后最想做什么”的话题上,我们看到最多的回复是“想去上班。”没错,无论之前我们多么憧憬“躺着也能赚钱”,但现实很快就叫人清醒,白日梦从来都不是梦想!
　　真的是因为“在家办公”太累吗?不不不,就像我们都曾幻想过,某一天,通过努力实现“财务自由”,到最后,只能一遍遍降低自由的门槛,能实现“喝奶茶自由”、“买菜自由”、“买衣服自由”,就已经是莫大的心理平衡了。
　　著名财经专家吴晓波在“2020年的熬法”企业自救计划演讲中举了餐饮明星西贝的例子,在这之前,西贝差不多就是网红打卡了,但是,从1月下旬以后,西贝在全国的400多家门店大量关闭,如果没有银行贷款,作为中国最好的餐饮企业之一,将撑不过3个月!
　　这背后,有多少家庭在嗷嗷待哺?“在家办公”累吗?累,但无公可办,会更累,因为,那时,我们就不是累成狗了,我们会成为热锅上的蚂蚁,心力交瘁!很多网友都说,2020不求房子车子票子,只求“活着”,“去上班”,显然是活下去的第一步。
　　暂时还不能上班怎么办?既然要养活一家老小,挤破脑袋也得想出办法来呀。于是,这段时间,各种团购群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从最初急需的口罩,到一日三餐离不了的肉蛋蔬菜水果,到衣服、帽子、眼镜,让人眼花缭乱。
　　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是战士,都冲锋陷阵在生存与生活的阵地上,没有退路。
　　所以,很多人都在焦虑,“在家办公”的焦虑,“去上班”去不了的焦虑,然后,大多数人,下意识的动作是,让自己忙碌起来,忙成了007。可是,我们真的需要成为一个个又累又焦虑的007吗?
　　以我们公司的线上早会为例,半个小时绰绰有余,结果常常一开就是两个半小时,领导讲话,明明5分钟可以讲完,他要滔滔不绝、苦口婆心讲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而且天天如此!我们听得累,他自己讲得也更累吧?
2020年春天,　　　　请反思我们的生活
　　知名作家尼古拉斯·塔勒布,在著作《黑天鹅》里写道:《黑天鹅》代表“不确定性”,意味着无法预测的小概率事件,影响巨大。
　　很显然,2020年春节,我们都遭遇了“黑天鹅事件”。再往前推,事实上,早在2003年,我们就已经有了类似的遭遇,非典。但是很可悲,那么多人用生命换来的教训,我们并没有记住太久。
　　“在家办公”“网上上课”像一股旋风一样,迅速刮遍了全国,初衷显然是好的,我们也太迫切需要复工复学,可是,要求一年级二年级甚至幼儿园的孩子也要上网课、天天打卡,盲目地去忙碌,从来不是一件多么值得欢欣鼓舞的事。
　　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说过著名的“羚羊效应”?“工作中忙碌的人,正如草原上的羚羊一样。当羚羊被狮子追逐时,它们会莫名其妙地停下来,或直接撞到狮子的爪下。因为羚羊在逃跑过程中,会突然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而跑,要跑到哪里去。你是始终目标清晰的狮子,还是越跑越乱的羚羊?”
　　2020年这个春天,有许许多多的逆行者,在与死神与时间赛跑。但更多的人,其实还是在家宅着,其实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够我们做一场深刻的反思。
　　就在2月24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已经表决通过了关于全面禁止食用野生动物的决定,即日生效。深圳更是第一时间出台了最严禁食野生动物条例。我想,我们每一个人,起码,可以花一点点时间,反思,吃的问题!
　　疫情之下,我们只要出门,必须戴着口罩,这个春天,下了两场春雪,我到底没忍住,带着女儿小C在我们住的学校树林里散了散步,雪后初霁,天蓝得迷人,趁着空旷无人,我把口罩摘下来,呼吸着混合着腊梅清香的清新空气,心底却一阵阵发酸,我们什么时候能一直呼吸着这样清新的空气?
　　我们还需要反思,我们的教育,吐槽“网上课堂”最多的,除了家长们,还有孩子们,包括我的孩子,她每天都烦躁地说:“妈妈,你以为我不累吗?我眼睛都花了!我都头昏脑涨的!”她一个10岁的孩子,上午要上网课,下午要在网上上传作业,要学会做思维导图,晚上还得录钢琴视频,做仰卧起坐,的的确确是很累。
　　每次开学,都有家长转发龙应台在《亲爱的安德烈》一书中那经典的话:“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这,也是最需要我们反思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孩子一起,这样地对话?一起静下来阅读?一起思考?为什么会有这场可怕的疫情?现在,我们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们怎样才能拥有一个安全、健康、绿色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