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涵

　　作为王牌种子选手的思文宣布从《脱口秀大会》退赛,原因就俩字:不想。原本她选择了婚姻的话题,但是刚刚经历了和程璐的离婚,思文觉得自己当下已经无话可说。不过离婚之后还能坐在一张沙发上接受采访,在我的印象中,思文和程璐应该是演艺圈里的第一对。
　　同为脱口秀明星,思文和程璐发明了一种新型的婚姻关系。在第一季的《脱口秀大会》舞台上,思文将当时还是自己老公的程璐称为“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并且说她和程璐的关系就是“男女之间的纯友谊”。7月23日,程璐发文官宣离婚,“从夫妻做回了兄弟”。思文回应说,“是真兄弟了”。
　　言语之间可以用幽默和调侃来掩盖和欺骗,可是看两人采访的视频,思文脸上的憔悴和程璐眼神的呆滞是显而易见的。思文直言自己正在经历人生低谷,已经无法给大家带来欢乐,需要休息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就在今年3月份,我才刚刚专访了程璐,他当时还分享了不少自己婚姻的经验。当时的程璐觉得,两个人心灵上的连接感,可以打破生活中柴米油盐的各种琐事。他认为自己和思文的婚姻关系就是互相督促、互相进步。他反对在婚姻关系中过于强调付出,“付出是一个很消耗、很累人的东西,因为付出很容易让人疲倦,让人觉得不值得,或者带来抱怨。我觉得一直进步比一直付出更好。”
　　一起进步,确实比较符合程璐对思文“生活密友”和“工作伙伴”的定位,但是作为婚姻中的夫妻,应该还需要更多的东西。如果程璐再回看他当时说的这段话,不知道会不会作为自己婚姻解体的注脚。
　　让思文一个人面对亲人离世和开刀手术,应该是两个人婚姻产生裂缝的一大原因。两年前,思文最重要的亲人去世,她自己又要经历开刀手术,而当时的程璐却需要为了《周六夜现场》进行三四个月的封闭式创作。程璐说,“夫妻就是这样,有时在一个项目里互相陪伴取暖,有时也会被丢到不同地方。”而思文在经过了巨大的痛苦、孤独和无力感之后,告诉自己,“人在本质上就是要孤独地去面对自己的人生”。当时下面有网友留言,“我觉得思文只是在故作坚强、自我安慰。”
　　在《脱口秀大会》最后的采访环节,思文和程璐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复盘他们的婚姻。程璐反思说,“婚姻还是有很多功课要做,还是需要陪伴,在人生的重大时刻不要缺席。”而思文觉得,他们的婚姻终结于“生活得过于独立”,“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度,需要很好地平衡和把握,不是那么容易的课题。”
　　思文和程璐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走寻常路。两个人是在一家脱口秀俱乐部认识的,当时思文觉得台上的脱口秀表演者都没有主持人好笑,而那个主持人就是程璐。后来在脱口秀俱乐部的QQ群里,程璐调侃思文的名字说:“思文可以扫地。”而思文回复,“不,思文只能败类。”两个人就热络地聊起了天,搞得睡眠都严重不足。思文把程璐介绍给自己爸爸,她爸不解,“你到底看上他什么?”思文说,“因为他足够好笑。”于是两个人就结婚了,思文想,“过不下去大不了就离婚呗”。因为思文家里所有的女性都离过婚,她自己对于婚姻也没有抱太高的指望。可是多年以来,她却成了家族里婚姻关系最稳定的女性。
　　在两个人的婚姻中,看似思文是强势的一方,但其实程璐才是那个真正的主导者。原本思文在深圳的一家国企里有着稳定的工作,但是因为程璐一心要到上海搞脱口秀,歇斯底里地挣扎了好几年的思文终于辞职,和程璐一起当起了沪漂。思文走上脱口秀的舞台,也是一路被程璐推着走。当思文被创作和表演的高压环境击垮,她会崩溃地冲程璐大喊,“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说脱口秀?!”程璐享受着“思文老公”的称号,他说,“上一次使用这种方式命名的人,是‘居里夫人’。”
　　两个人还创新了很多婚姻中的相处模式。比如吵完架后有主动和好的值日表,这次你主动和好,下次我主动和好,轮流来。在程璐看来,“每次都是我找你道歉,就会让对方觉得亏欠你,而亏欠感是一种很不好的情绪。把和好这件事形成制度化,就没有那么多争执了。”在做家务方面,两个人还曾经执行过微信转账给对方的方式来分配家务。
　　她和程璐说,把婚姻渲染成童话是一件非常不理性的事。“应该从小给孩子灌输一个道理,婚姻不是什么神圣美好的事情,婚姻就是两人的利益共同体。大家要一起战斗,一起维护家庭的最终目标。一起扶持走过一段路,这么想你才不会对它失望。”
　　而程璐也不赞成将婚姻浪漫化的论调,“我们就像一起航行的伴侣,都在一条大船上,也会有自己的小船。有时候一起前行,有时候需要分开,坐上自己的小船去看看不同方向的风景,回来交流一下,但始终都是要一起往前的。说到底,我们是彼此需要的人。‘需要’这个词听起来好像不浪漫,但就是这些不浪漫的东西才能长久。”
　　也许正是这种理性化的态度,才能让他们的婚姻能够安全续航7年,可是也没办法继续支撑两个人继续携手走下去。思文和程璐的“兄弟式婚姻”,在加入了幽默、进步、成功、理性、信任等各种佐料炖煮之后,还是变成了让人难以下咽的苦水。不想被世俗间婚姻法则所规训的两个人,最终还是没能逃出现实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