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的博昌情缘

齐鲁晚报     2020年11月19日
  □孙永庆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首越千年仍为人们吟咏的诗篇,是唐代诗人骆宾王的诗,翻阅《宋本骆宾王文集》及今人评述,对他的为官为文有了较深入的了解。骆宾王为官坎坷多难,为文顺达功成,和王勃、杨炯、卢照邻一起被称为“初唐四杰”。探究骆宾王品性和学识的形成,就要说说他在博昌的读书生活。
  骆宾王父亲任博昌(今山东省博兴县)县令时,他和母亲离开浙江义乌,北上齐鲁,在博昌生活长达十二年。他在博昌读书非常勤奋,精研于心。“弋志书林,咀风骚于七略;耘情艺圃,偃图籍于九流。洒惠渥于羊陂,屡泛文通之麦。”他在《上兖州崔长史启》中的这几句话,说明他所学内容极为广博,有儒家经典、诸子百家、名家诗赋,还涉及兵书、术数、方技,乃至三教九流等学问。引用“文通之麦”和“公叔遗冠”两个故事自喻,即达到读书忘我的境界。
  骆家以书礼传家,簪缨不绝,崇尚义节,来博昌后,骆宾王与父母朝夕相处。他的父亲骆履元学识渊博,是一个恪守儒家礼法的人,也是一位洁身自持的人。他用儒家的礼义教育儿子,而且教子有方。他认为骆宾王天赋极高,因材施教,在学馆教育的同时,让骆宾王接触“杂学”,三教九流的学问都应略知一二,这样掌握的知识才能触类旁通。应该说,骆履元的教育观点,还是很有现代性的。
  骆宾王读有字书,也读无字书,注重游学。唐代时博昌属于河南道青州,东临渤海湾,南和齐国故都临淄相邻,当年齐国广揽各地名士,开学论道,形成了著名的“稷下之学”。和博昌隔着淄州便是兖州,是儒家学说发祥地。骆宾王就学博昌时,离“稷下之学”的昌盛,孔孟学说的形成,虽已相去甚远,但这种学术传统在当地得到了很好的传承,传承人都是些饱学之士。如颇有名望的张学士、辟闾公,骆宾王多从其游,耳濡目染,获益良多。他回顾总结自己游学经历时说:“从师负笈,私默识于书林。至于九流百氏,颇探其异端;万卷五车,亦研其奥旨。将欲优游三乐,负杖以终年;栖迟一丘,鸣弦而卒岁。”(《上瑕丘韦明府启》)。他又在《上兖州刺史启》中说:“研几十箧,探颐九流。缛翠萼于词林,鲜花于笔苑。文江翻浪,织玉潋以韬霞;学海惊澜,缀珠连于濯锦。”正是和这些师友的研学,不断地到民间去探究,骆宾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学术观点,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理想,打下了深厚的儒学思想的根基。耿直豪爽,崇尚节义,轻视权要,这些品性自然会融进创作中,如《在狱咏蝉》,这也影响到了他的为官之道。
  骆宾王和博昌的师友感情深厚,当他晚年重游博昌时,张学士、辟闾公已去世,不能再次聆听教诲,感到痛惜,他在《与博昌父老书》中写道:“交臂存亡,略无半在。张学士溘从朝露,辟闾公倏掩夜台。故吏门人,多游蒿里;耆年宿德,但见松丘。呜呼!泉壤殊途,幽明永隔。人理危促,天道奚言?感今怀旧,不觉涕之无从也!”
  骆宾王一直视博昌为故里,期盼博昌年年风调雨顺,大家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风月虚心,形留神往;山川在目,室迩人遐。以此劳怀,增其叹息,情不遗旧,书何尽言。”博昌的风月山川,永远留在他记忆里,情到深处意无穷,骆宾王写出了他对博昌的眷恋与不舍。《与博昌父老书》文风流畅、情真意切,成为语文教材中的传统篇目。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骆宾王成长于义乌和博昌,机缘巧合,这两地的自然环境颇为相似。义乌骆家桥,北依山峦,西近绣湖,东南有一条大江蜿蜒流过,风景非常秀丽;博昌有昌水从县境流过,城临锦秋湖,湖中芙蓉如锦,河湖沟渠纵横,荷环蒲绕,鹅鸭鱼稻,有“北国江南”之称。骆宾王受义乌青山秀水的滋养,自幼天资聪颖,因《咏鹅》被誉为“神童”。来到博昌,齐鲁故地,礼仪之邦,民风淳厚,湖光秀水,成就了“初唐四杰”的骆宾王。在博昌的读书生活,有良好的人文环境,有父母的呵护,有师友们的交谊,是骆宾王人生中最美好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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